“大哥, 趁热吃吧, 尝尝我的手艺如何。”云霄用陶碗装了一碗石蟹粥进来, 另外一只手还端着一碟子自己腌的酸果子, 汤匙没托盘放, 他干脆把勺柄叼在嘴里了, 造型看着有些搞笑,也有点少年人的淘气。
看到这样的云霄,白芎心里最后一丝担心也彻底消散了, 或许,之前是他想岔了,有时候,不想给人造成伤害或者麻烦这种想法,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种伤害呢?
因为不想给喜欢的人带来麻烦, 就干脆断绝任何念想,这样的行为,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残忍呢?
白芎想,他终究还是一个凡人, 遇到感情上的事情, 会犹豫, 会纠结,会失去理智和判断, 也会走弯路, 幸好, 一切都还不算晚。
云霄跟个小媳妇似的, 用木质的汤匙舀了一勺石蟹粥,吹到温热,凑到白芎嘴边,白芎抬眼看了他一下,慢慢张开嘴,吞下一口蟹肉粥,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你小时候的事情了,那时候你刚化形,还不怎么会用汤匙,经常会把衣服给弄脏,每天都要换好几次,后来你怕我洗衣服太辛苦,每次吃饭都要找两片大叶子垫在领口上,后来我还用兽皮给你做了个饭兜兜呢,对了,那个兜兜你还收着吗?”
想到自己小时候的黑历史,云霄好看的一张脸瞬间黑了。
和其他鸡雏不一样,云霄在蛋里面的时候就模糊有些记忆了,等到出壳之后,每天的事情就能记得很清楚了,想想他刚出壳那段时间,大哥是怎么捧着他,给他换尿湿的沾着鸡屎的褥子,怎么将他放在背篓里四处跑的,又是怎么给他洗澡擦毛毛的……黑历史太多,简直想都想不过来!
可是,他发誓,出壳后的那段时间,不是他故意尿湿褥子,在褥子上拉屎的,实在是小鸡崽子的排泄系统简直完全没办法人为控制,好几次他叽叽喳喳叫了好久,等到大哥听到声音赶过来的时候,他拉都拉出来了,还能怎么办?
现在好了,一想到昨夜还被自己欺负到眼含热泪哭喊着求饶的大哥,几年前还在给自己洗尿片擦屁股……云霄整只鸡都不好了。
“好了好了,不笑了,这粥凉了就不好吃了,你也快去吃吧,吃完咱们也该去辞行了。”白芎努力憋住笑,被压着欺负了一晚上,现在可算是翻身了,小样,敢欺负你哥?也不想想你小时候是谁给你把屎把尿洗小JJ的。
现杀的石蟹异常鲜美,一晚上没睡,又累又饿,就着腌的野果子,热乎乎地吃了两大碗石蟹肉粥,白芎嘴上说着吃完饭就立刻去找鲜筠族长告别,却是放下碗没多久便头一歪,软倒在褥子上睡着了,大约是太累了,还打起了小呼噜,长长的睫毛好像一排小扇子,遮住了眼底的青灰。
大哥真的是累坏了。
又是心疼又是得意地替大哥盖好被褥,云霄也不管什么鲜筠族长了,掀开被褥,脱掉鞋子,躺下来,和大哥盖着一床被褥,就这么看着大哥的睡颜,云霄一颗心都好像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睡着的大哥也很好看,大哥的眼睫毛很长,垂下来的样子好像两排小扇子,眼底有两道不太明显的卧蚕,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有两道细纹,眉眼弯弯,能把人的心都给暖化了。
大哥的鼻子不算大,但是鼻梁却非常挺拔,中规中矩的形状,嘴唇上薄下丰,笑起来嘴角会有一个小小的笑涡,左边眉骨里藏着一颗小小的黑色的痣,伸出一根手指,慢慢抚过那一枚小痣,云霄的眼中的爱恋和宠溺,几乎都快盛不下了,却又强忍着不肯满溢出来,怕丢了一点点,他舍不得!
张开手臂,慢慢将熟睡中的大哥揽入怀中,深吸了一口气,鼻尖尽是大哥身上那熟悉的温暖气息,云霄慢慢闭上了眼睛,逐渐沉沉睡去。
然而,即便是睡着了,他揽着大哥的双臂,也不曾有丝毫放松。
这么好的大哥,他好不容易才揽入怀中,好不容易才与大哥修成正果,这辈子,下辈子,再不肯放手的!
上天入地,他也要与大哥在一处。
大约是睡梦中的执念太过,睡到最后,云霄简直恨不得整个人都跟个八爪鱼似得,死死扒着大哥不放。
白芎是在一阵窒息般的桎梏中醒来的。
满头大汗,身上也湿哒哒的都是汗珠子,努力睁开眼睛,就看到他家小黑鸡以一个万分霸道的姿势,跟个树袋熊似得趴在他身上,四肢紧紧缠着自己。
怪不得梦里总感觉好像被一条大蛇给缠住了,总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白芎一脸黑线地将死死缠着他的手臂和双腿掰开,累得满头大汗,这小子这几年也不知道吃了什么,长得这么快,睡着了更是死沉死沉的根本搬不动。
用力将云霄推到一边,盖好被褥,白老师累得长叹一声,蹑手蹑脚地爬下床,这一觉睡得实在是太沉了,外面天都已经快黑了,最后一丝晚霞眷恋地挂在天边,终于被皎洁的月光挤走了,于是,整个天地便重新被黑暗笼罩了,淡淡的月华洒下来,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