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位置,挖了差不多五十多斤,剩下的就让它们继续长在地里,要吃的时候再来挖。
加了生姜的鱼汤,乍一吃下去肠胃里热辣辣的,过一会儿就有一股暖融融的气息在体内弥漫开来,寒冬腊月里,喝两碗这样的鱼汤非常的舒服,只有天青和云霄,喝着暖呼呼的鱼汤,整个人从脚趾头凉到了头发丝。
“大哥,你老实告诉我,白芎到底怎么了?”晚上吃完饭,天青并没有回去歇息,而是趁着大哥天玄没来得及溜走,一把将人拽住了。
天玄看着自家弟弟,嘴巴张了又合,终于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长叹一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强行挣脱天青的桎梏逃走了。
年轻人无论多么精明强干,心里总还是残留着一丝正义与热血的,天玄当然知道父亲与大巫的打算,正因如此,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颜面去面对弟弟和白芎了。
尽管他从来不曾帮着父亲和大巫算计白芎,可是,他也从来没有出言反对……与他而言,这种默认,对于朋友来说,也是另一种背叛。
在他的父亲和同族长辈算计朋友的时候,没有出声制止,甚至还隐隐有些希望白芎能早日替他们打破这座巨大的牢笼,还他们自由,这样的行为,让天玄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可耻的叛徒!
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他是天狐部落未来的族长,他的身上,肩负着整个天狐一族的未来,他没有讲义气的资格。
抓不到大哥,天青只能沉默地跪在了父亲的木棚前,一言不发,他知道,白芎身上的事情一定很大,大到关系到整个部落甚至整片大陆的生存,否则的话,以父亲和大哥对自己的宠爱,绝不会这样一声不吭地瞒着他的,他不笨,从白芎这两天的表现就能猜到,一定有什么是连父亲和大哥都不可抗拒的大事发生了,而这件事很可能会让他喜欢的人受到很大的伤害,不然,白芎不会像留遗言一样的把他所知道的那些都告诉自己和云霄那家伙的,简直是强迫他们必须学会一样。
夜色如墨,天青一言不发地跪在那里,可是,这一次,父亲却没有出来,直到天明十分,大哥强行把自己扛回了属于他的木棚。
“天青,你要体谅父亲,父亲做的一切决定,都是为了部落的未来。”天玄倒了一杯水,心疼地强迫他喝下去。
天青张开缺水皲裂的双唇,勉强吞了两口水,往日甘甜的泉水,如今却异常的苦涩,几乎难以下咽。
推开竹筒制成的茶盏,天青无力地把自己摔在铺满了厚厚皮毛的石榻上,双目无神地盯着木棚的屋顶,陈年的老木有些腐朽了,上面长出些斑斑点点的东西,就像他曾经以为的,会让他一辈子依靠眷恋的父子亲情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模样。
“大哥,我只问你一句话,这件事情,会害死白芎吗?”
“他……会死吗?”
天玄疲倦地靠在木柱上,闭上眼睛,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字:会。
身为下一任族长,天玄比任何人都清楚父亲那只言片语中蕴含的深意,什么寻找残魂,千年已过,去哪里寻找飘渺无踪的一缕残魂?
如果他猜测得没错的话,大巫和父亲想要做的,就是借助族内的记载重建祭坛,在特定的时辰,请白芎像传说中那位以身殉国的天子一般,剜心献祭,如此一来,便能重演当日旧事,引来心怀怨恨不甘的姜坻残魂,届时,或许他们会受到一番冲击,但是,若真能引来姜坻的残魂,完成姜垣上仙的心愿,或许,这片大陆,整个妖族的封禁,就能得到解脱!
事关整个妖族的未来,如果换成是他的话,也定然会心甘情愿以身献祭的,别说剜心了,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白芎呢?
那只善良得与世无争的小雉鸡,刚刚成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做过,凭什么要为了曾经犯错的先祖偿命抵罪呢?
可是,天玄看了一眼躺在那边的弟弟,心里想着,就算天青从此不认自己这个大哥,这件事情,也绝对不可以让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