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那些思绪，瞧了两边没人，悄悄地推门进去。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心电图机发出来一下顿一下的滴滴声。
窗帘被挽至两边，熹微的阳光随着微风吹进来，落在病房上，乔柠安静地躺在上面，眼睛安详地紧闭，白皙的脸比一年前的时候浮肿不少，该是整日用药导致。
此时，她正在输液，在过去的一年里，针管不知插入了她的血管多少次，听说植物人虽然不能反应，但是可以感受的。
慕止僵硬地站在旁边，没敢靠近她一分。
黑色口罩上，两只眼睛泛红湿润，豆大的泪珠悄声滑落。
乔柠变成这样，是她的责任，当年若不是为了救她，乔柠现在肯定还是好好的。
她回头看了眼房门，才把口罩摘下，蹲下来伸手轻轻摸向乔柠的手指。
有点凉意。
她伸手替她拉紧了被子，手还勾着她的手指。
“柠柠……”她吸了吸鼻子，“我来看你了，是我，慕止。”
她露出笑容，“我没死，我只是不能立刻跟你们相认。”
明明是两句非常简单的话，由她喉咙间发出来，却显得很难，喉咙口皆被酸涩堵住，没说两句，她便抽噎了。
当年她爬过沉积了多年臭水的下水道，与老鼠为伴，蟑螂为伍，与它们争夺混着腐蚀酸臭味的空气，一路呕吐着往前爬。
当她疯狂爬到没有一丝光亮的区域，头顶上突然猛地一声巨响，下水道常年被湿气侵袭，本就松软，猛地遭受了重大震动，便一下子塌陷，她被砸昏了过去。
当她醒来，半边脸都浸湿在黑乎乎的积水里，脊背上有两只老鼠在打架，脖子痒痒的，她伸手去抓，由触觉可知是几只多脚动物，蟑螂。
她吐出酸水，而后继续往前爬，当她精疲力尽之际，总算是看到了前方的光明。
回忆突然被走廊上越来越靠近的声音打断，慕止脸色发紧。
“柠柠，你安心养着，我找机会再来看你。”
她匆忙说完一句，身后已经传来手扭动门把的声音，下一秒，门外的两个人走进来。
敏捷的身影在他们的视线进入房间前一秒越进了阳台边。
谁也没有注意到，乔柠搁在被子里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聂江野看向房内，的确如陆红展所言，没有人陪护，他让方威暂停报告行程，缓步走向病床。
这时，落在病床旁的黑色口罩引起了他的主意。
慕止脊背紧贴着阳台上的墙壁，斜着眼看见楼下没人走过之后，才抓住栏杆，轻身翻下去，脚踩在外挂的空调机上，然后纵身跃下楼下的阳台。
好在那间病房没有人，她稳了稳心神，迅速离开了医院。
几天之后。
自那天从医院回来，赫衍能明显察觉到慕止心情的低落，除了加重训练，她没有其他的宣泄方式。
为此，他特地抽出时间来给她安排一次短途旅行，时间就在这个周末，周五下午就出发，到沙漠边的小镇度过两天小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