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汰的孩子被血奴咬着,回头就走……只留下一地鲜血。 …… 良久,赶车的那位飞豹服青年说道:“第一个人,淘汰了。”这一瞬间,张孝恒如坠冰窟,浑身发冷,动弹不得。 张孝恒心中一片冰冷,大热天里竟然产生了冻僵的错觉,两世为人,真正杀掉的只有一个鸣虫而已,那还是出于自卫。而现在,却眼睁睁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杀死! 不,之前也看到了血奴之间的厮杀过程,但那些是神智丧失的血奴,并且,他们都是六品、七品的强者,与其说是杀人,不如说是生死一线的惨烈厮杀,但是现在呢?却是赤裸裸地虐杀!死者还是一个未到十岁的孩子! 这就是所谓淘汰吗…… 四爪飞豹服青衣仍然打了个呵欠,缓缓回头,淡然地说:“刚才,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没有指令不得下车,不得喧哗,违者淘汰,听不懂人话吗?如果现在,有人忽然尖叫,大喊,也视为喧哗,不要让我为难。” 果然,可能随之而来的尖叫被硬生生压制住了,七个孩子倒有五个低声哭泣起来,刚才那一幕对他们来说,也是极大的刺激,只有一个孩子冷哼了一声,仿佛不屑于他们为伍,只是控制不住浑身发抖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还有一个就是木然发呆的张孝恒。 飞豹服青衣打开车门:“好了,都知道淘汰很危险就行了,你们又不是不懂规矩,到这里了,淘汰几乎就意味着死,不明白吗?指令到了,下来吧,记住我的话,大人训话完毕之前,不要开口,违者,淘汰。” 张孝恒忍不住了,他站到了最前排,挡住身后的孩子,瞪起双眼怒视着青衣人:“为什么会这样?他还只是个孩子!淘汰就要死吗?凭什么?你们到底要做什么?难道大老远把那么多孩子运过来,就是为了让我们一个个送死?” 青衣人有些意外地看着张孝恒:“哦?是你?有点意思,这个时候你竟然敢站出来提问,你不怕被淘汰吗?刚才那位的下场,没看到吗?” “我当然看到了,我告诉你,我比谁都怕死!”张孝恒认真地说:“所以我才必须要问清楚不可,而且,你凭什么淘汰我?我既没有下车,也没有喧哗,难道你轻易就推翻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若真是那样,你直接杀了我好了!反正迟早都得死,像他那种死掉,我宁愿死得硬气一些。” “哦?有点意思。”那个青衣人又打了个呵欠,仍然是懒洋洋的声音,实在看不出他到底觉得哪儿有意思了。 因此,当他打完呵欠,伸完懒腰之后,果然对张孝恒失去了兴趣:“我之前就说过,我懒得解释,反正等会大人要训话,等她训话完了之后,你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去吧去吧,别妨碍我睡觉了。” 说完,这位青衣人以手为枕,向后一倒,靠着车轴就这么豪迈地睡了。 …… 真是个地道的懒汉,车上孩子还在哭,也随他们,有张孝恒这个刺头站出来提问,他也不管了,往后一躺,均匀的呼噜声就这么响了起来。他说了一句有意思,但实际上却是连问一问张孝恒名字的意思都没有。 不过,有一点他没有胡说,那就是,的确有一位大人出来训话了,但是这位大人的训话非常短暂,而且没有营养,就是:“都上车,开城门!” 再之后,马车就再次启程了,刚才的停顿,似乎只是为了打开一扇门,似乎只是为了让某些人可以“看”这些孩子一眼,果然只是看了一眼,马上就放行了。 那是怎样的一扇门,张孝恒也不清楚,刚才,他只看见前面一长串的马车,和马车上下来的一个个少年们,根本没看见门,他只知道这扇门一定很大,离得老远,开门的声音都震得人耳朵发麻。 车队鱼贯而入,宏大的开门声显示出了此地的宏大气魄,然而如此宏大之地,竟然听不到丁点人声,也看不到有人四处走动,从马车的窗户看出去,似乎连普通的民宅都没有,入目的全是古怪的建筑。 高楼、长廊、高桥、大房子、小房子、花园……没错,还有一个大花园。 又走了好一会儿,终于来到了一处像是人居地的所在,左边全是连排的房屋,中间是演武场,右边是三四个古怪的建筑,前方正对着的,也是个古怪的三层建筑,张孝恒皱眉看了好半天,终于确定,正前方那个的确是个楼房。 “下马车了,到了。”发出指令的,仍然是哈欠连天,一副怎么都睡不够的声音。 于是,最后上车的张孝恒第一个下车,先一步看清了这个地方,然而不管怎么看,这里只有四个字——平平无奇。 很快,七个孩子都下车了,横七竖八地站在一起,怯生生地看着四周,打量着其他车上下来的孩子们。 张孝恒看得很仔细,一共十四辆马车,每辆车上不多不少,都下来了八个孩子。男女都有,所有孩子凌乱地站在一起,多数都是一副要哭出来的难过表情,少数人茫然地东张西望,却仍然有一些孩子一脸兴奋,斗志昂扬。 难道是……张孝恒的心中终于不可抑止地冒出一个可怕的结论:淘汰被血奴杀害的孩子;可怜的孩子们有些想哭,有些茫然,有些已经麻木得兴奋;可怕嗜血的血奴;冷酷无情的护送者;简单粗糙的斗兽场将那么多孩子们聚集在一起,会做什么?还能做什么! 如果这些还不够明显,那么再加上简单得几乎不存在民房的城池;令行禁止,明显极有组织纪律性的飞豹服年轻人;再加上刚刚那个孩子临死的呼喊“我要回家!”,这里是什么地方,还不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