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善扬郡主家中空房间不是很多,所以便将郑万厦和苏寅安置在了寻柳巷尾的一个客栈当中,虽然夜深,小客栈仍然没有打烊,也许是因为小的原因,所以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伙计睡眼惺忪地靠在柜台之上,一盏昏黄的油灯将他身后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看到有客人来了,店小二也不着急招呼,反而像大爷一样,等着郑万厦和苏寅上前询问。不过小二看到郑万厦和苏寅身后跟的善扬郡主之后,态度便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殷勤地走上前来,连连哈腰。
善扬郡主对小二道:“还有空房间吗?我这两个朋友想在这里将就一晚。”郑万厦暗道:这傻妮子说话也太直了些,人家这地方虽然小……而且看起来还有些破,但是也不能说得这么明白啊,还将就,其实我和苏兄更糟的情况也遭遇到,这就不孬了……
正在郑万厦有的没的胡思乱想的时候,善扬郡主已经和店小二谈妥了,善扬郡主递给店小二一锭碎银,接着转身对苏寅和郑万厦道:“今晚就委屈你们两位了……”其实善扬郡主有她的考量,今日来到扬州的朋友有些多,家中空房间没有那么多,所以只能有所取舍。善扬郡主和郑万厦相识在幼时,交情自是不必再说;和苏寅也是一起历过患难,要说这些人中,善扬郡主和谁熟稔一些,自然是郑万厦和苏寅,正因如此,善扬郡主才会不怕得罪人,把他们俩安置在这里。
而善扬郡主的心意,郑万厦和苏寅也是明白的。苏寅笑嘻嘻道:“看来我是受郑兄的牵连,才被郡主发配来此。”
郑万厦正色道:“苏兄此言差矣,是好兄弟当然要同甘共苦。”善扬郡主也很奇怪,怎两人莫名其妙就变成兄弟了。其实男人之间的情感本来就很简单,在红叶谷中,两人一起并肩战斗,当苏寅替郑万厦拿起剑鞘的时候,便已经注定了。一世人,两兄弟,有时候本来就很简单。
郑万厦又对善扬郡主道:“欢欢,不用管我们了,你快些回去吧,天色不早了……”郑万厦转头看看外边,正好一个更夫敲着锣走过,例行公事一般念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念完之后又是一敲铜锣,随后又是一念,如此往复。郑万厦又道:“走吧,我送你回去吧。”郑万厦觉得一个女孩子走夜路终归不太好,所以自告奋勇要陪她回去。
善扬郡主点点头,没有矫情推辞,郑万厦便转头对苏寅道:“苏兄,你先休息吧,我把欢欢送回去就回来。”
苏寅浑身说不出的疲惫,便答应了,随着店里的伙计去了房间之中。
郑万厦和善扬郡主转身出门,出门便是瘦西湖,堤旁的杨柳正是浓绿的时候,夜风吹拂,像是把韶华都托付给了碧绿的湖水一般。
两人并肩走着,说不出的宁静和谐,虽然没人开口说话,但是却丝毫没有让人不放松的气氛,郑万厦神情很是放松,虽然他很累,但是心情却是很轻松,至少目前,他将那些烦心的事都抛却脑后了,他双手放在脑袋后边,像是街头无所事事的懒汉,仪态全无。
善扬郡主还是先开口了,“你和莫邪姑娘?”善扬郡主没有说完,像是偶尔想起来一个话头随便提及一下,但是这话却是直奔主题了。
郑万厦正想将这件事给善扬郡主好生说一说,毕竟颜欢欢也算是郑万厦的亲人了,如果自己要娶谁,应该要给她说一声的。所以郑万厦没有隐瞒,“她要随我去红叶谷,在路上,她向我吐露了心声,我觉得我是喜欢她的,所以便私定了终身。本来想一回来就告诉你的,但是一直没有机会……”郑万厦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双手也不再放在脑后,而是自然垂下,跟着他的双手垂下的,还有脑袋。
颜欢欢叹了一口气,道:“傻小子,好好珍惜吧,莫邪姑娘年纪小,很多事情你要主动一些,既然成家了,就好好对待人家姑娘,别老把自己当孩子了……”郑万厦这才明白,原来每个女人都是会絮絮叨叨的,一如当年他假装睡着,实际上躲在门外看见在父亲的灵位面前,母亲絮絮叨叨地给大哥说了很多话,然后母亲一头撞在了父亲棺材上……
久远的记忆来得很快,郑万厦忽然有些眼睛发酸,不禁是因为想起了过去的事,还因为他感受到了颜欢欢话语中的真心实意的关切。善扬郡主继续道:“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万厦,不管你做了什么,都应该端正态度,好好找莫邪姑娘道歉,请求她的原谅……”
郑万厦越听越不对劲,怎么好像,变成了自己成了一个始乱终弃的家伙?欢欢怎么一副声讨自己的模样?郑万厦连忙打住颜欢欢的话头,道:“欢欢,不是你想的那样……在红叶谷中,遇到了一些危险,所以我和苏寅把莫邪妹妹……给打晕了……后来她就走了……”
善扬郡主哭笑不得,“打晕?亏你想得出来……是你动的手?”
郑万厦甩锅道:“不是我,是苏寅。”不过刚说完,郑万厦就觉得这样未免有失体面,男子汉大丈夫,做了都做了,何必要推卸责任呢?
善扬郡主揶揄道:“怎么?舍不得下手?”郑万厦听完嗫嚅着不说话。
善扬郡主语气突然变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