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少年淡淡微笑,平静说,“不过,我的梦可不是谁想进便能进了的。”
“这可由不得你了。”那黑衣人冷笑了下,忽然身形微闪,踩着书桌便往少年方向袭去。
少年见此,微微一笑,早先听说这伙儿人一心扑在调香上,身手都不如何好,如今看来倒不可尽信了。
脚尖在桌腿上微微一点,书桌便倒滑了出去。
少年也借力飞速向后滑去。
黑衣人见势一跃而起,右手成爪急速向少年抓去。
少年身子微微一屈,顺势自木椅上滑下,身子紧贴地面而行。
眼见少年便要离开角落那逼仄之地。
黑衣人见此,知下坠已来不及,左手快速在腰间一抹。
一瀑淡淡粉末倾洒而下。
少年撇撇嘴。
黑衣人只见少年身影似乎晃了一晃,随即越来越淡。
等再见到人时,少年已到了门前,窗户不知何时已打了开来,此时正慢悠悠开门,微笑说,“你文雅些,莫要把我今晚的字弄坏了,否则我会生气的。”
黑衣人微微愕然,刚才那是什么身法?
然后,她又反应过来,怒声道:“你若走,与你同行几人可就醒不过来了。”
少年手中动作微微一顿,打开门,回头似笑非笑看黑衣人,“你这是威胁我?”
黑衣人心中不由一颤,不过仍镇定说,“你们的梦都很精彩,我都很喜欢。”
“那你师尊没告诉你,你们是不可太贪心的吗?”少年微微皱眉,极其认真说。
“那又如何?”黑衣人觉得少年的语气有点奇怪,不过仍丝毫不在意。
“哦?这么说你是知道的了?”少年轻声自语了下,忽然抬头笑了笑。
那一笑竟说不出的邪魅。
即使以黑衣人的心性也被晃花了眼一瞬。
只是这一瞬,少年已掠身到了黑衣人三尺之间,伸手拿碧箫在黑衣人身上几处飞速一点,又顺势在黑衣人脸上抽了两下,黑衣人便倏忽侧飞了出去。
然后,只听那少年平静说,“我讨厌别人威胁我,特别是拿不相干的人。今日替你师尊教你长点记性,以后不要让我再听到类似的傻话。”
黑衣人重重摔在地上,又惊又怒,只觉得双颊火辣辣的痛,又有些痒痒的,想哭又想笑,浑身上下忽然也又痒又痛,可不知为何竟难以动弹分毫,只眼泪似不受控制般哗啦啦往下掉,闻声不由心中叫苦。
她哪知道这少年的性子竟是这般反复无常,说动手就动手了,完全没给人反应的时间。
少年打了个哈欠,不再理会黑衣人,将椅子搬到桌子旁,自顾自坐回椅子上,单手支额开始打盹。
似乎刚才发火的人不是他般。
未过多久,自窗户一白色小鸟儿晃晃悠悠飞进房间,到了少年面前忽然啪嗒一声从半空中栽了下来,随即一动不动了。
少年抬头看了那白鸟一眼,摇摇头,手上却不见任何动作。
这小东西他记得是关进笼子里的,现在竟自个儿跑了出来,真是奇怪。
又过了会儿,房外开始风声呼啸,吹得书桌上的纸张四散飘飞,门窗咣当作响。
那黑衣人面巾下的双眸忽然瞪大,只是面庞僵硬,这般反而显得狰狞可怖得很。
少年依旧没什么动作,双目微阖,倒不是在打瞌睡了,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桌面。
又过不多时,门外有嗡鸣声响起,后越来越大,似乎门外有不知多少蚊虫嗡鸣而来。
少年终于睁开眸子,微微笑了笑。
紧接着,嗡鸣声陡然停息,房间内也倏忽恢复平静,桌上纸张仍整整齐齐摆列,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然后,房外突然响起清雅女声,一白衣女子自外缓缓而来,轻纱遮面,带了一种神秘与梦幻,“如此这般,小公子竟还能这般沉稳,当真让小女子佩服。”
少年站起身来,微笑说,“早听闻掠梦者是调香师中最出类拔萃的那类人,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以香制幻,这已是一般调香师难为之事了。
白衣女子微微浅笑,“小女子倒是头一次见如小公子这般谨慎之人。”
少年也不见尴尬,“谁让你们调香师碰不得,打不得,我也没什么办法。”
“是吗?”白衣女子认真看着少年,“可小公子没事,不是吗?”
少年耸耸肩,“这只是我运气好些吧。”
白衣女子直直看着少年,沉默了半晌,说,“看来这世上又多了类我们不愿招惹之人。”
“是吗?”少年拿中指在桌面上轻扣两下,“那我是否该觉得荣幸呢?”
“可小公子并不觉得荣幸,不是吗?”白衣女子轻声道。
“嗯。”少年平静点点头,点了点房间一角被汗水泪水糊了一身的黑衣人,“你比她聪明,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说出像她那么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