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村围观的人都盯着门口, 想要看县太爷长什么样子。
第二惠紧张的握了握手下的衣服又松开,咽了一口口水, 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县令,更别说是县令亲自跑到自己家里来了。在村里人的围观下,这让她倍觉荣耀骄傲的同时又心里紧张,深怕哪里做的不好得罪了人。
她侧头迅速的望了一下柴氏,想要从她那里得到一些安慰, 却发现柴氏嘴唇轻颤,明显比她更紧张。
她还去过府城省城,婆婆却是连县城都很少去,没自己镇定也能理解。
因为感觉有人要依靠自己,第二惠反倒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握住柴氏的手望了她一眼,无声的安慰她。
轿帘打了起来,乾州县县令应禹海倒也没有让人等, 迈出了左脚弯腰出了轿子。
他穿了一身青色的官服, 在出来的那一刻, 村里的人都屏息凝神, 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连锣鼓声都停了, 场面安静极了, 这种氛围让第二惠又有点紧张了。
好在应县令一出来就露出了笑容来, 扫了一眼唐家门口站着的人, 没看到男人也不奇怪,对着当中站着的第二惠走去,温和的笑着道:“可是唐老夫人?”
县令在跟我说话!
县令他竟然叫我唐老夫人!!
第二惠有些受宠若惊,连忙点着头,感觉到了柴氏更加紧张,拍了拍她的手放开了,用生疏而不标准的官话笑道:“是是,县尊大人!您……”她听县令用的是口音有些奇怪的本地方言,就知道他不是本地人,方言还没有学会多少。
想说您请进,可是一想家里都是女性,虽然大家都在围观也不会有什么,但到底好像不太方便,心下焦急的将家里出去的男人都怨了个遍,眼神在人群里一搜,看到了同里同族比较亲近一点的排行老三的人,连忙道:“三叔!”
就算不是自己家里的男人,但也是个男人,能出来给她家撑撑场面招呼人一下也好,谁知道平时在村里能的跟什么一样的她三叔,竟然一缩肩膀,害怕的躲到了人后。
第二惠意外又晃然,眼睛火速的在人群里搜了一遍,看到村里同族亲近的其他两个叔都不敢出现的样子,偏偏那个最见过世面可能不怕人的八叔不在,怕县令多等,连忙回过头来,陪笑道:“……您来了。”
说完在心里用手狠狠的捶了自己一大拳,唾弃自己,“您来了”这是什么话啊,好像县令合该到她家里似的。
应县令听到第二惠的官话还有些惊讶,没想到一个乡下的妇人竟然还会说官话,虽然很不标准,但能听懂就行了,随后就换成了官话。让他用方言来说,他们可能还听不懂。
于是笑着点头:“来了,你家孩子考上了童子科会元,我是来恭喜你家的。”
“谢谢谢谢!”第二惠连忙道,觉得自己应的太快,反应不够镇定,上不了台面,很是恼怒自己。
应县令倒是觉得第二惠反应够镇定的了,至少他到有些平民家里去,见到一些妇女,看到他时那惊慌失措的样子,上言不对下语,慌成一团,这个虽有些慌至少还算冷静,竟然还会说“谢谢”这种文气的话,难不成是念过书的?
“这位是……”为了缓和气氛,应县令目光转到了柴氏身上,拉起了家常来。
“这是我娘!我娘!”第二惠应着,还是觉得自己不会说话,急切的盼着家里的公公快快回来。
“太夫人好。”应县令和蔼的道。
“哎哎哎!好好好!县太爷您也好,您也好!”看到应县令和气极了的样子,又有媳妇在前搭话没出错,柴氏也镇定了一些,连声应着,心里急切的盼望孙女她们快点把自己丈夫找回来。
被家里人盼望的唐爷爷在哪里?
他在村子另一个街道口大树下跟人下棋。
家里孩子找过几个他常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这里当然也是来过的,只是没有注意到他。只因平日里这里的老头玩的都是一种“掀花花”的纸牌游戏,爷爷觉得太简没意思,平日里只是站着围观,很少有下场的机会,在外围一眼就能瞅到。
今天却是有人弄了一副象棋过来,唐爷爷就下场了,因为有些人不会玩,好奇的人多,平日里只围一两圈的人这次却围了三圈,将蹲着的唐爷爷给挡住了。又因唐爷爷连赢十场,十分高兴,在大家的赞叹声里都没有听到孙女叫自己的声音。
唐三姐已经找了一次没见着人,问妹妹也没在其他地方找到,这次又来,想着唐爷爷不会在人群里,不过还是要看一眼才行,但她一个女孩子不能向着男人堆里挤,也没见到自己街道的长辈,只好拉着另一个街道的人问见她爷了没有。
可惜唐三姐年龄大了些后不常出门,那人不认识,就摇头。
唐三姐泄气,想走,又不甘心,干脆狠了心一个接一个的问,好在有人认识她,终于叫了唐爷爷。
一见三孙女那着急的样子,唐爷爷很是意外,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连忙问:“咋了?”
“家里报喜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