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唐瑾拉过去后, 让唐转看着人,外婆又返身回去了。
晚上就在第二家睡的,因着地方有限, 唐瑾和他爹以及他姑爷和表叔挤在一张炕上睡的,所幸天气不冷, 勉强也睡的开。
这也是近一点来吊丧的人又回去了, 明天入殓会再来,不然也住不下。
第二天, 接到报丧从各处奔丧的亲人都到了, 家里人特别多, 也有些乱, 唐瑾向来知道他外公家每年待客时的客人多, 却没想到有这么多的, 简直是将第二家给占满了。
快入殓时, 唐瑾跟在唐转后边,目光越过老外婆的那些至亲的包围, 看着几人抬了木板上的老外婆出来,一路从她的屋子抬到了灵堂上。
寿衣已经在昨天穿好了,他外公拿着布巾亲自给老外婆将脸手再擦了一次, 跟他舅舅将人抬到了黑漆彩绘的棺材里, 司礼的长辈让大家安静, 简短的讲了老外婆的人生和美好品质, 按顺序叫亲人依次上前默哀道别。
入殓时是不可以哭的, 会让人走的不安生, 等到了唐家时,唐瑾上前绕着棺材走一圈,看着里边面容僵硬的老外婆,想起她往是对自己的好,想着这是最后一面了,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这位慈祥的长辈了,心下发酸。
等在棺材尾部磕了头,这个仪式完成后要封棺时,四下里隐隐传来压抑的声响。
封完棺后,外公亲手在棺头放了长明灯,悲号的哭声顿时四下响起,各位亲人哭的难以自抑。
入殓过后,唐瑾他们就回去了。
他娘开始折元宝,做纸活,有印章印冥钱。
第七天出殡,第六天晚上亲祭。
第六天早上第二惠就起来蒸馒头,依礼带着应有的数拿着一应东西一大家子去了第二家。
被外公舅舅表哥表弟一众孝子贤孙带着礼乐依礼迎进灵堂,上香、磕头。
灵堂已经从家里转到了家门外,晚上亲祭、哭灵、烧纸烧钱……一系列忙下来,在悲伤的氛围里,唐瑾心情极为的低沉。
这边的规矩是天黑之前要下葬,寅正不到就出殡,唐瑾让他爹叫他早起,不过唐转心疼他,叫一声见他没醒就没再叫他,唐瑾一觉睡到了卯正才醒。
醒来时天才麻亮,知道起晚了,唐瑾一阵叹气。在强大的生物钟面前,心里再暗示早起都没用。他只是一个重外孙,血缘关系并不近,是以去不去大家好像都无所谓,也没其他人叫他。
自己穿了衣服起来,拿了孝帽孝服出门。他住外公家同村邻里的屋子,在别人家不能穿孝,出了门边走边穿,借着黯淡的天光,看到从外公家向西,各家门前都一堆黑灰和未燃尽的麦杆,这是早上出殡时亲邻路祭时留下的痕迹。
第二家老外婆就这样下葬了,唐瑾失落于没能亲眼看着对方下葬,好在午饭前上坟烧纸时他没错过,到了老外婆的长眠之地哭了坟。、
他娘跟他姑婆是所有女眷里哭的最为伤心的,劝了好长时间才劝住。
吃过午饭,他们一家就回去了。
这边丧礼下完葬后还有七期、百日,七期是人下葬后每隔七日祭一次亲,共祭七次,去的人很少,都是最亲近的亲人去的。他娘二期七期时去了,还跟他抱怨说当初嫁太远了,不然她每期都要去。
七期一过,他娘已经接受了事实,从悲伤里缓了过来。
这时,第二恒送了第二麒来唐家了,并带了一封第二晟的信给唐老爷子。
唐瑾这才知道,他老外婆死前一段日子就让第二麒来他家念书,不想自己担搁重孙,家里人没同意。临死的时候,就让他外公等她七期过了就送第二麒过来。
唐老爷子接下了,这个时候已经是腊月初了,天气早冷了下来,飘了两丝雪花就停了。
或许是因为老外婆去世的事,唐瑾发现,第二麒整个人稳重了很多,以前的那种浮躁也消下去了大半,整个人能沉下来念书了,也不碱着苦喊着累了。
在紧张的学习氛围里,新年到了。
大年三十这天,第二晟来给唐老爷子送年礼的时候,才把第二麒接了回去。
这个年,因着唐瑾考中了童解,未来可期,大家过的都很好。
尤其是唐三婆,虽然刚开始对沈家姑娘不满意,可是见过两次之后,觉得姑娘人好,也没那么大的意见。她已经给唐五叔和沈家姑娘订了亲,开年就成亲,可以说是去了一块心头病。
过年走亲戚,舅爷家姑婆家姑家,每走一家,唐瑾都能被大家围着看个稀罕,并,摸一把头摸一把脸,沾喜气沾运气。
这没办法,哪怕唐老爷子没有宣扬,几个月的时候也够大家知道他考了童解。就算不知道的,一走亲戚被知道的人一说也都知道了。
一般家里没念书的人不能深刻的了解这个名号的意义,也就看稀奇,可是知道的,就很认真对待了。四周十里八乡包括临县,都有人来送礼。
这是必要的交际,礼轻一点的,唐老爷子就收下了,并回了礼。礼重的,就没收,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