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里捏这那撮毛,百思不得其解,问天然呆:“你觉得,什么样的情况下,一个人可以把脚印留在玄冰上?”他摇了摇头,我觉得有些不对头:“就算真的是人,可当时那个人并没有出现,为什么你的族人就跑了?”
天然呆慢慢的拨动着篝火,道;“他们可以感受到气息,就像你的血肉一样。”
我觉得好奇:“那你难道感受不到?”
他微微摇头,我问他为什么和自己的族人不一样,他也只是摇头,半晌才说了句:“不知道,一直以来,我跟他们就不一样,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我原本不是这里的人。”
说这话时,他拨弄篝火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虽然面上没有显露什么,但我意识到,他自己可能很在意这个问题。
我决定把话题带过去,便道:“不管是谁救了我们,咱们总算是活下来了。先离开这里再说吧。”我试图站起来,结果刚站了一半,浑身各处的伤口就撕裂般的疼,这种疼痛让我不得不呲牙咧嘴坐回了原位。
看样子我太心急了。还以为自己好的差不多了。天然呆之前也被弄的骨头错位,他也将自己的手包了一圈儿,并且冲我微微扬了一下,说爬不上去。
这让我开始审视我们此刻的状况,天然呆的左侧,从肩头到胸口的位置,之前有很长的一道撕裂伤,用布扎着,虽然喝过我的血,救回了一条命,但那么大的伤口,是不可能这么迅速复原的,所以他的左侧肌肉,包括手臂,几乎很难使力。
而我就更惨,身上多处被咬伤就不用说了,所幸我这金肌玉骨复原快,否则光脖子上的伤,都够我死好几回了,而我的右手则事直接骨折了,根本使不了力。
唯一能动的大约是我的左手,但我被咬的就是左边脖子,力道大了,估计伤口口会崩裂,就算伤口不裂开,我凭着一只手,也不可能顺着绳索爬上去。
按照我俩现在的情况,我们至少得在这下面修养两天,我觉得不行,道:“万一你那些族人,回过神来,又追出来怎么办?咱们还是得想办法出去,我说小呆,别烤火了,赶紧走。”这一急,我一下子就窜起来了。
他到是不急,缓缓道:“这里是安全区,他们不敢离遗址太远,不会追上来的。不过……之前有几个人吸过你的血,他们可能会追出来。”
我道:“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咱们赶紧跑。小呆我告诉你,虽然你之前舍命救我,但我一点儿都不感激你,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儿,你自己跑,别他妈留下给我添堵行不行。”跟着一根筋的人说话,你也别指望温和沟通能起效了。
结果,这小子明显属于欠骂型的,闻言嘴角竟然动了一下,似乎在笑,这个动作,不熟悉的人只会以为他是肌肉抽了,好在我算了解他,这小子不笑还好,一笑,那种长时间没有笑容,已经僵硬了的肌肉,笑起来其实是很怪的。
怪是比较含蓄的用字,诚实点儿来说,会让人联想到电影里那种反派要干坏事时的笑容。
紧接着,他道:“你不需要感激我,我自愿的。”
我愣了一下,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兄弟,你这话说的……啥也不说了,你、小……小呆。”这名字怎么这么拗口呢。
“以后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一口汤喝。对了,你真的不能下山?这个时间的问题,有没有办法解决?如果你下山了,会怎么样?”
他看着我,平静道:“你想让我下山?”
我道:“不是我想,是我看的出来,你想下山。”天然呆不久前说过的话还在我脑海里徘徊,一个人,如果能随随便便的将生死置之度外,那样的人生,必定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
我看得出来,对天然呆来说,这样的生活,他应该已经完全厌倦了。
厌倦了之后呢?
他会怎么样?
我们可以潇洒的离开小扶桑,而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他可能如同那些窗外的垂尸一样,让自己变成一具尸体。
如果他于我只是个陌生人,那么他是选择好好的活着,还是放弃自己的生命,对我来说,或许不会造成什么影响。然而,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很显然,我没办法再将他当成一个陌生人。
潜意识里,我甚至觉得他像我的一个小弟,当然,是属于很牛逼的那一种。
我以前只当他很年轻,但现在看来,这些活在时间裂缝里的人,一个个都是老怪物了。只不过,当老怪物活的太久,记忆完全消失,活的如同一张白纸一样时,那其实和年轻也差不到哪儿去。
有句古话不是说老还少吗?天然呆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我想象了一下我们走后的不久,天然呆一个人待着这鬼地方,无声无息的死亡的情景,我就觉得心里跟垂了一块石头一样沉甸甸的。
如果有可能,在这件事情上,我真的很希望能帮到他。
我说完,他抿了抿唇,微微拨动了一下篝火,须臾,缓缓道:“离的越远,衰亡的程度越快。”
“为什么?”事实上,我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