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业跟我说过,鬼物害人,其实分为两种。
第一种不太厉害的鬼物,其实是不能直接伤人的。人身有先天阳气,又有三把阳火在身,克制阴煞之气,鬼物其实是非常畏惧的,甚至根本不可能接近活人。那么,它们如果有什么怨仇想要害人,所采取的往往是‘鬼遮眼’的方法。
鬼遮眼比起鬼打墙可恐怖多了,鬼打墙更确切的来说是一种恶作剧,将你困在一个地方走不出去,但第二天天一亮,鬼打墙也就自动破解了,只要你没有惹到对方,其实它们也不会瞎害人。
而鬼遮眼,则是它们利用自己的能量制造出来的幻觉,让人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比如,一个人站在悬崖边上,一但被鬼遮眼,他就看不见前方的悬崖,或许他看到的是一片平整的土地。这时候,那个人只需要往前一走,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其实仔细想一想,很多被它们害死的人中,死法大部分都是第二种,让人看起来就像是自杀或者自残一样。
除了这两种外,第三种也就是厉鬼,这就是属于道行比较高深的了,可以直接灭了人的阳火,直接伤害人体,它咬你一口,就是真真切切的咬你一口,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黄耀祖就是一只厉鬼,我要是被这么大的一张嘴咬一口,焉有命在?好在我时刻准备着,那八卦镜事实上早已经在手,只是用一块黄布裹着,遮住了镜光而已。
此刻,我反应很快,在它张嘴的瞬间,猛的亮出了那面古怀八卦镜。
在手电筒的光芒下,八卦镜一亮出来,便闪过一道澄黄的光芒,霎时间,我眼前的人头猛地后退,一下子隐藏进了浓雾中,与此同时,周围的雾气疯狂抖动起来,伴随着雾气的抖动,还有一种嘶吼声,显得极其的愤怒和扭曲。
我必须得等周玄业两人寻踪而来,因此不能跑,只能在原地坐下,当下便捧着那面八卦镜,镜面直直对着自己的脸。我之前看电影里,那些用八卦镜的道士,都是用这玩意儿去照鬼的,因此当周玄业吩咐我,用镜面照自己时,我还觉得奇怪。
后来,听他一解释我才明白过来,电影里面很多东西,其实是有误导性的。用镜子直接照鬼,是一种攻击手法,而那黄耀祖隐藏在阴煞雾气之中,我的眼和手都跟不上,根本攻击不到它。
如果它悄悄走到我身后,给我来一下子,我也就玩完了。
而用古镜照自己,则是一种防御手段,配合着古镜的威力,罩住人的命门,使得阳火护身,鬼物莫敢靠近。
我就这样抱着古怀八卦镜而坐,须臾,那人头慢慢的从浓雾中露出半张脸,原本惨白的眼珠子,已经变成了血红色,十分怨毒的盯着我,夜风中,还有一种咯咯作响的声音,似乎是它在磨牙。
我一开始还挺怕的,但黄耀祖几次试图近我的身,最后却仿佛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给灼伤一般退回去后,我胆子就大了起来,见它一直怨毒的盯着我,忍不住道:“原本你也是一个可怜人,为什么要去害别人?”
黄耀祖不知听不听的懂,听谭刃说,这些东西,在世间游荡的越久,戾气越重,作为人的记忆也会逐渐丧失,有些甚至会直接沦为没有意识的杀人机器。
而很多高人大能,虽然不出现在公众眼中,但却游走在世间,收拾类似的杀人机器,若没有他们,还不知得乱成什么样。
周玄业当时讲到此处时,不无忧心的说:“这行业,要想赚钱,就要出名;若要替天行道,这些事情是不能摆上台面的,难免为贫困所累。有很多高人大能的子女并不愿意过这样的日子,所以很多法门都已经逐渐失传了,再这样下去……哎。”
当时谭刃瞟了他一眼,道:“江山代有人才出,你瞎操心什么。”
周玄业闻言,笑了笑,似乎想开了,道:“师兄说的对,是我太杞人忧天了。”我当时听到这儿,其实挺好奇他们二人的出身的,愿意将儿子送到道观里的父母可不多,为什么他们两人都会在道观里长大呢?
这些鬼神秘术,看起来虽然动人心魄,但现实就是这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要么做一个欺世盗名之辈,要么就替天行道,而这些东西又不能呈现在大众跟前,光替天行道,自然经济拮据,一生难免贫困度日。
那话怎么说来着,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这样宝贵的生命,又多少人愿意隐与幕后,做一个无名英雄贫困度日呢?当别人的子女上着最好的幼儿园,穿的漂漂亮亮在游乐园快乐玩耍时,自己却因为当这个‘无名英雄’而贫困度日,自己的子女也跟着受穷,得不到好的教育,得不到好的家庭氛围,有多少人愿意做这样的牺牲?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现代这个社会,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后代,向古代术士那样,怀着扶危济困,斩妖除魔,浪迹天涯这种思想的大能已经不多了。
在现实中,越来越多的大能甘于平淡,也甘于让自己的子女脱离这个怪圈,这种后继无人的现象,已经很普遍了。
所以,像周玄业和谭刃这种,在我看来,其实挺罕见的,当然,这是老板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