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我说,是我向武统领揭发了此事。”徐志定下心来,徐徐劝道:“后来我才知道,陛下其实早就察觉到了异常,即便我不揭发,也不会成功的……”
后面的话,徐夫人已经听不到了,她只记得一件事:
她的儿子揭发了她的丈夫,害死了她的丈夫,也即将要害死她!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我怎么会生下你这样的儿子?!”
徐夫人状若疯癫,尖声叫道:“你居然出卖你父亲,你害死了全家人!”
她目光恶狠狠的投到徐志身上,不像是看自己的儿子,倒像是再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怨毒的骇人:“没有心肝的东西!早知如此,你刚生下来时,我就该把你掐死的!”
徐志面色惨白,身体摇晃一下,却被元娘及时扶住了。
他嘴唇颤抖一下,轻轻唤道:“阿娘……”
“你不要这么叫我!”徐夫人剧烈的喘着气,恨声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徐志怔怔的看着她,忽然间流下泪来,元娘握住了他的手,无声的给予他安慰。
有脚步声自外边那条通道处传来,却是个年轻的内侍。
“徐郎君,”他似乎有些感怀,轻叹道:“路都是人自己选的,你不要太伤心。”
徐志勉强笑了一笑,松开元娘的手,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齐齐跪下身去,最后向徐夫人磕了三个头。
徐夫人冷笑一声,别过身去:“假惺惺!”
“阿娘,”徐志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最后道:“儿子走了。”说完,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搀扶着元娘的手,夫妻相携离去。
那内侍见他们二人离去,含笑送到门口,再见徐夫人神情不屑,禁不住摇头:“夫人,你知道你失去了什么吗?”
徐夫人冷冷道:“失去了一个狼心狗肺的儿子,真是天大好事。”
“非也非也,”那内侍失笑道:“你失去的不仅仅是儿子,还有自己的性命。”
徐夫人大吃一惊,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少夫人是皇后娘娘闺中的手帕交,即便徐家人都没了,娘娘也会求陛下留下她的,至于令郎,检举有功,也可无罪。”
内侍目光有些嘲讽,看着她,徐徐道:“他向陛下求情,想求陛下宽恕父母,甚至愿意以身抵罪,忠武将军谋逆,必然难逃一死,唯一能救的,也就是夫人你了。”
徐夫人惊悔交加:“他方才为何不讲?”
“陛下说不必他死,但也不会直接赦免夫人,刑杖五十,换取夫人的一丝生机。”
那内侍笑吟吟道:“他将实情和盘托出,但凡夫人有所懊悔,便赦免无罪,否则嘛……”
他没有再说下去,含笑拍了拍手,冷下脸去:“来人,送徐夫人去菜市口,同忠武将军夫妻团圆。”
徐夫人嘴唇大张,一时竟哑口无言,想起自己方才所言,又痛又悔,想要纵声呼唤,叫儿子回来,却先一步被人堵住嘴,连拖带拽,带离了这间牢房。
双目流下的两行眼泪,大抵是她留在这世间的最后一丝痕迹。
……
谢家这场喜宴,吃的人心思都乱了,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临分别的时候,沈国公拉住谢偃,似笑非笑道:“令公,你不实诚,两家还是姻亲,你却半点儿风声都没透。”
“事关重大,”谢偃笑道:“望请沈兄见谅。”
沈眷秋与谢梁一道去送,闻言也道:“阿爹,即便不说,你不也没出错漏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心虚呢。”
沈国公咂舌道:“果然是泼出去的水,转眼就把娘家忘了。”众人齐齐笑了出来。
沈眷秋有孕将近六个月,肚子已经很明显了,沈夫人虽多有叮嘱,仍旧有些不安心,同谢梁道:“眷秋在沈家最小,被我们宠坏了,若有不得当的地方,你多担待些。”
谢梁温和一笑:“阿娘,我会的。”
倒是沈眷秋,见状面颊微红:“阿娘,我们好着呢。”
“好好好,我不说了。”沈夫人失笑,就着女婢的手登上马车,沈国公同样翻身上马,回头颔首道:“令公,就此别过。”
先后送别了所有客人,谢家骤然安谧下来,谢偃与谢令往书房去说话,卢氏则吩咐仆从收拾厅堂,忽然想起被蒋六郎所辱的女婢,心中暗叹,叫人去同刘氏提了一句。
这事从头到尾都是刘氏做的,送佛送到西,她再掺和,倒叫弟妹不自在。
刘氏其实也没忘记这茬,刚将宾客送走,便叫人将早先主事的仆妇唤过去了。
“今日之事,谁也不曾预料到。”
即便是谢偃与谢令,也只知道今日有变,哪里想得到延平郡公这样不喜欢谢家,即便知道事成之后谢家没有好下场,也非要赶在这样的时候,在谢家头上踩一脚。
想到此处,刘氏不禁叹口气,徐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