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华琅见他早先神情, 心中便隐约有了猜测, 然而真的听他说出口,仍旧有转瞬怔楞。
“真的吗?”
回过神来,她隔着被子摸了摸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心中有种难以置信的奇妙感:“这就有了?我怎么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真的有了,枝枝。”顾景阳心中的欣喜难以言表,将小妻子搂到怀里,爱怜的亲了一会儿, 又柔声道:“你要做母亲了。”
谢华琅抬眼去看,便见郎君神情含笑, 目光敛和,不止怎么,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埋头在他胸膛蹭了蹭,这才低声问:“多久了?”
“一个多月了,”顾景阳握住她小手,几乎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 亲了又亲之后,才依依不舍的放下:“还很小呢。”
“一个多月呀。”谢华琅默默地念了句, 又掰着指头数:“现在是四月初,等它出生, 正好是冬天。”
她还记得从前阿莹姐姐打趣自己的话:倘若有福气, 正月里成婚, 兴许当年便能生孩子, 这么一想,便少见的有点儿不好意思,可抬头瞧瞧自己俊秀的郎君,那点儿窘迫便烟消云散了。
这么好的福气,别人想要还没有呢。
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顾景阳便静静注视着她,那目光温和极了,也专注极了,仿佛她便是全世界。
谢华琅欣喜劲儿暂且过去,便有心思想别的了,摸了摸小肚子,问道:“道长,你说,我怀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你诊脉能诊出来吗?”
“现在还小,如何能看得出来?要月份大了才行,”顾景阳抚了抚她的长发,诚挚道:“是男是女都好,郎君一样喜欢,枝枝别怕。”
“我倒不是怕。”谢华琅纯粹也就是好奇而已,见郎君担心自己心里边儿有压力,忙不迭保证的模样,甜蜜熨帖之余,又起了逗弄人的心思。
“道长,”她倚在顾景阳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他胡须,一本正经的问了句:“有孕之后,是不是就不能同房了?”
顾景阳同她相处的久了,听她这么一问,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东西,低头看她一眼,淡淡道:“前几个月须得避讳。”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谢华琅成婚之后被折腾的惨了,第二日晨起下榻时,腿软的厉害,好些次都险些站不住脚,现下有了机会,如何会不报这一箭之仇。
她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假惺惺道:“妾身有了龙胎,不能再侍奉陛下安寝了。”
“无妨。”顾景阳瞥她一眼,道:“就几个月,又不是一辈子。”
谢华琅早先还没注意“前几个月”这几个字,听他现下重提,方才回过神儿来,呆了一呆,道:“就前几个月吗?”
顾景阳颔首道:“只有前几个月须得谨慎。”
谢华琅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面颊忽的染上了两抹红霞,抬眼看看他,道:“等到后边儿,肚子就大了呀。”
顾景阳道:“我知道。”
谢华琅脸更热了:“那怎么能……”
顾景阳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却没说话,如此静默半晌之后,却忽的转了话头。
“再睡会儿,”他扶住她肩,叫她重新躺下,语气怜惜:“你近来总是犯困,或许也是因为有了身孕,我只当……也没往这处想。”
谢华琅乖乖躺下,两只小手被搁进去之后,被子便被他拉上去,连被角都掖的整整齐齐。
她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嘴巴却还不安分,不怀好意的问:“道长,你当是什么?”
顾景阳捏了捏她鼻尖,自己也在她身边重新躺下了,答非所问道:“枝枝都做母亲了,那就更要乖了,快点儿睡。”
谢华琅“哎”了一声,奇怪道:“你不去忙吗,怎么又躺下了?”
“朝中左不过那些事,交给别人去处置也好,晚一些再理会也好,都不要紧的。”
顾景阳搂着心爱的妻子,语气温缓:“枝枝有了身孕,我要做父亲了,这就是天下最大的事情,别的都要退避。”
谢华琅被他说得心中甜蜜,又有种小小的羞窘:“哪有这么严重?”
“有的,”顾景阳郑重道:“这是我们头一个孩子,若是女儿,便是长公主,我必然为她划定最好的汤沐邑,若是儿子,便会是这天下的储君,我的位子也要传给他,这如何不是天下最大的事情?”
“只是要委屈枝枝一阵子,”他顿了顿,有些歉然道:“我宣布病愈之前,不好将这消息公布出去。”
“这有什么?”谢华琅失笑道:“郎君待我的心意,对这孩子的心意,我都是明白的。”
“你啊。”顾景阳低头亲了亲她,温煦道:“快睡吧,郎君在这儿陪着。”
谢华琅“嗯”了一声,重又合上了眼。
……
皇后有孕的消息,顾景阳不欲张扬,但对于亲近心腹,倒没必要瞒着。
衡嘉是跟随他多年的旧人,忠心耿耿,骤然得知这消息,当真惊喜交加,恭贺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