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秀原以为她是要松口了, 暗生几分希望,却听谢华琅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羞恼交加,险些背过气去, 一时竟没说出话来。
谢华琅却懒得再同她纠缠,饮了口酸梅汤, 又示意内侍将她带走。
衡嘉心思细致, 自然知晓皇帝为何叫自己跟这小祖宗一道出来, 还不是怕他自己顾看不及, 被人给欺负了?
他笑了笑,投一个眼色过去,便有内侍上前, 将延秀带走了, 怕她多话吵人, 连嘴都堵上了。
延秀妆容精致的面孔上闪过一抹愤慨, 却无力反抗, 恨恨的瞪了这几人一眼,被内侍们带着, 悻悻离去。
谢华琅淡淡瞥了她身影一眼, 道:“既不想付出, 又想要好处,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还真有这样异想天开的人。”
有些话她能说, 别人不能说, 衡嘉对此报以一笑, 没有作声。
“好了,风也透了,”谢华琅并不奇怪,站起身道:“我们回去吧。”
采青低问道:“女郎,不去看花了吗?”
“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谢华琅往小厅去,悠然道:“有人陪着才好呢。”
……
她回去的时候,小厅中便只有顾景阳与临安长公主在,乐声未停,舞姬翩翩,看起来倒还和睦。
延秀方才丢了那样大的脸,更无颜再出现,差人告罪,先行离去,临安长公主的两个儿子也寻个由头,齐齐退下了。
顾景阳伸手扶她,看着她坐下,轻问道:“贵妃红好不好看?”
谢华琅冲他眨眨眼,道:“我就出去透了透气,还没来得及去看呢。”
顾景阳道:“那怎么回来了?”
谢华琅依依道:“我想你了。”
顾景阳目光温柔,将她被微风搅乱的发丝挽回耳后,道:“那且稍待片刻,我同你一道去看。”
谢华琅笑应道:“好。”
自从延秀出现,临安长公主心头便有些惴惴,想要解释一句什么,又觉有些多此一举。
皇帝未必会想听那些借口,不管怎么说,延秀是真真切切出现在这儿了,就这一条,她就掰扯不清。
用过膳后,几人又说了会儿话,虽然有些事都是心知肚明,但终究没有摆到台面上。
顾景阳领着谢华琅去赏花,也在府中逛逛,临安长公主没有跟过去,恭送他们离开小厅之后,面上的笑意才消失无踪。
“两位郎君呢?”她严厉问道。
……
对于两个儿子,临安长公主向来都是宠爱的,他们不喜欢读书,那便不读,不喜欢骑射,那便不练,只消他们高兴,万事随意。
她没有母亲那么大的野心,但同样有自己的智慧。
两个儿子身上都流有郑家的血脉,这无可辩驳,皇帝能留下他们,已经是很大情面,但若想封侯拜相,朝堂上施展抱负,却是万万不能了。
既然如此,也不必苛求两个孩子,叫他们做个富贵闲人,既得享安乐,又不叫皇帝忌讳,这有什么不好?
毕竟是嫡亲的外甥,又安分守己,皇帝见了,终究是有几分香火情的。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们别作死,掺和到一些不该掺和的事情上。
思良结结实实挨了母亲一巴掌,见她要打思言,忙将弟弟护住,哀求道:“是我拿的主意,弟弟还小,同此事无关。”
临安长公主柳眉倒竖,气怒道:“你怎么敢掺和到这种事情上?有了今日之事,你知道陛下会怎么想吗?皇后嘴上不说,心里必然是不高兴的,她若生下皇子,来日新君登基……我那时八成死了,你们呢,也死了吗?”
思言听她此话说的严重,面色惊惶,目露怯懦,拉着弟弟跪下身道:“之前同几个表兄弟小聚,不免说起此事来,母亲与姨母们俱在,陛下自会顾念一二,再过些年月,新君登基,我们这些人又该如何是好?”
他说及此处,实在是忧心,不觉落下泪来,感怀道:“先前陛下没有立后娶妃之意,打算从宗室之中过继,我们还安心些,如今立谢家女为后,为叫将来的皇子顺利继位,必然是要打压宗室的,更不必说我们这些沾了郑氏的人……”
临安长公主听他如此言说,勃然变色,抬起一脚踢在他心口:“这话是谁同你讲的?其心可诛!”
她微微眯起眼来,连带着眼角斜红都透出几分凌厉:“你生父是姓郑,但你的生母姓顾,且是陛下唯一的胞妹,只要你别乱来,谁死也死不到你头上!”
“他们倒是好算计,怕皇兄动怒,故意将你们拉进去,即便真出了事,也有我顶雷,”临安长公主声色俱厉:“谁同你说的这些?你不想死,便告诉我!”
思言不如母亲通透,却知晓此事要紧,泪珠在眼眶中打颤,畏惧道:“是、是代王府的思禄。”
……
这母子三人叙话的时候,谢华琅正挽了顾景阳手臂,一道往后院去赏花。
天气炎热,烈日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