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马车出发,顾瑶依偎在李氏身边,李氏爱抚般摩挲着顾瑶的额头脸颊。
“娘有心事?”
“……”
李氏稍作思量,叹了口气,眸子悠远而深邃,“瑶瑶,四爷并不是因为你而受伤的,反而你伤成那样,还杀了人是为四爷。”
“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顾瑶没有吭声。
李氏心一沉,越发爱怜顾瑶,虽然女儿清醒后,一切表现得都很正常,有说有笑,如同往日一般。
可李氏却知晓每晚瑶瑶都要做梦的。
以前李氏就觉得顾瑶善良,宽容,很少同人计较一些小物件得失。
这是顾瑶的优点,但也有缺点,总是被一些莫名的条条框框所限制。
李氏一点都不忌讳为自己的利益去伤害别人,可顾瑶不一样,虽然也不是善良太过,但是总有与之不同的底线和责任感。
也许在顾瑾陆铮他们这群天才看来,这是顾瑶的优点,所以他们喜爱顾瑶,珍惜她。
陆铮对李氏的戒心和欣赏,李氏又不是瞎子,如何看不出?
亏着四爷不是陆铮,否则李氏就是再多的心思,耗费一辈子,也别想靠近四爷一步。
“瑶瑶觉得为何皇上单单叫溪姨娘去伺候照顾四爷?”
李氏抿了抿嘴角,不等顾瑶回答,直接说道:“我听你说起过,溪姨娘被天地盟少主爱慕过。“
“嗯。”
“而袭击贡院恰恰就是这群反贼!”
“嗯。”
顾瑶再次点头,已经明白娘亲的意思了。
“皇上为那一点点可能,满足溪姨娘的要求,把她赏赐给你爹,更重要只怕是想着能引出先帝太子的血脉,或是反贼们。”
李氏轻声道:“陛下这些年沉迷享乐,有几分自大,可是关键适合,陛下从不手软的,天地盟想要炸掉贡院,让皇上名声有损,为何选择假冒你爹?只因为伪装成四爷好混进贡院么?”
“不单单是因为这一点,更重要还是那位少主对溪姨娘余情未了,索性借此便利把主意动到四爷身上。”
顾瑶张了张嘴,李氏按住她,道:“你先听我说完。”
“即便没有贡院的事,只要溪姨娘还在四爷身边,少主就会想尽办法针对四爷,他怕是寻思着,四爷若是死了,溪姨娘就会回到他身边去了。”
李氏一字一句说道:“此番罪魁祸首是溪姨娘,让四爷濒临死地的人也是溪姨娘,若不是瑶瑶你机警果决,四爷怕是性命难保不说,更有可能被当做反贼的同伙,整个顾家都得为溪姨娘陪葬!”
顾瑶沉默不语。
“所以你大伯和你祖母,从未说过你半句,对你更加好了,他们都是明白人。”
“而且你督促四爷上进同样没有错,四爷天分很好,就是少那么个人让他懂得责任,他能甩着手玩三十多年,除了有你大伯纵容的原因,还有就是他运气很好。”
“可一个人能指望虚无缥缈的运气么?而且气运一说,是可以改变的,随着人的强势而改变!”
“外人都说四爷得封永乐侯是走了狗屎运,瑶瑶你是一路看过来的,几次四爷不是险象环生?稍微走错一步,别说永乐侯了,坟头的草都长得老高。”
“瑶瑶,四爷虽然投了陛下的脾气,但是陛下是个多疑的人,这份对四爷的好感无法持续很久,以后四爷若是说错一句话,建立在陛下宠爱上的荣华富贵都会灰飞烟灭!四爷会摔得很惨。”
李氏伸手拦住顾瑶,轻声道:“无论四爷上伤势如何,你都没有错,他若是伤势严重,咱们想办法为他治伤,天下杏林高手很多,不愁治不好四爷。”
“娘,我明白您的意思,其实我从未感觉对不住父亲。”
顾瑶轻声道:“他是我爹,也是三哥五哥的父亲,我们不指望他的庇护,但是我希望他在面对危机时,能等到我们去救他,顾家看似花团锦簇,可其中的暗藏多少的危机?”
“镇国公为何能毅力朝堂几十年?当初纵然他旗帜鲜明支持陛下,也没遭到先帝和先帝太子的清洗。”
“就是因为陆家底蕴深厚,国朝少不了陆氏一脉。”
顾瑶嗓音低沉,“顾家崛起得太快了,却只有大伯父一人顶着,三哥虽然同样成长很快,有句话说时不我待,离着三哥撑起顾家,起码还需要五年,大伯父的确把父亲当儿子养大,可面对自身利益时,大伯父会不会……这么说有点对大伯父不恭敬,我却不能不这么想,父亲越来越得陛下宠爱,这是好事,也是坏事,毕竟眼红父亲的人很多。”
“有人若是阻止陛下同父亲见面,这份宠爱又能维持多久?指望陛下宠爱的臣子,很少能得到善终的,一如……何大人。”
“我不想让父亲沦为旁人利用的棋子,父亲一辈子也做不到执棋的人,但我能做到让他这颗可有可无的棋子变得更有用!执棋的人不敢轻易把父亲扫落。”
顾瑶从李氏怀里抬起头,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