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说顾老夫人是个慈爱的嫡母,名声极好。
抚养庶子不说如同亲子,比许多嫡母对庶子和蔼得多。
然而顾二爷心中的委屈只有自己最清楚。
单看顾老夫人如何为顾四爷打算安排的,就该明白她眼里根本就没有庶子!
顾二爷不是非要同顾四爷相比,可他就是忍不住去比较,忍不住去抱怨。
任何见过顾家上下是如何宠爱顾湛的人,都会有嫉妒之心。
同样都是父亲的孩子,差距咋就那么大。
顾湛可以不读书,可以上房揭瓦,满地打滚,甚至可以让父亲给他当马骑。
他只能偷偷躲在一旁看着父亲如何宠溺顾湛的。
顾湛出生就注定衣食无忧,因为父母已经给他做了最好的安排。
顾二爷走出礼部,内心深处是火热滚烫的,肯定是顾湛借助何大人的手换掉了卷子,窃取了侄子的功名!
当年他就生生被嫡母压下三年才参加的乡试,在官场上落后三年等于落后一辈子。
毕竟大多数官职都要讲究资历。
同一个位置,前辈自然比后辈争到的几率大。
难不成他忍心唯一的儿子再落后顾瑾一辈子?
不行!
他的悲剧不能在儿子身上重现!
顾二爷握紧拳头,父亲临终嘱托抛在脑后,不是他故意针对顾湛,而是顾湛行事太过分!已经踩在他的底线上。
父亲,儿子已无路可退。
顾二爷抹了抹眼角,登上马车,吩咐道:“去南城的脂粉铺子。”
单凭他一人掀起的风浪太有限,何况他惦记着顾家的资源,又不想彻底脱离顾家,自然不能轻易站出来‘举报’顾四爷。
于人合作是最佳选择。
顾二爷决定先去听听那人怎么说。
当他见到顾璐时,顾二爷面色有一瞬的尴尬。
顾璐说道:“同我合作,搬倒顾湛后我们桥归桥,路过路,互不相干。”
她不是找不到适合的人选也不会用顾二爷,前世今生,她对顾二爷都没太大的好感。
“他到底是你生身父亲!”
“……他是我生身父亲,不也是你的异母亲兄弟么?”
顾璐弹了弹手指,嘲讽之色快速划过她漆黑的眸子,“他对我漠不关心,把我赶出宗族,陷害我哥和我舅入狱,对我没有疼爱之心,我也不是被他虐个千百遍的愚孝之人。”
“他于我无父女之情,我自然可以找到对我有慈父之心的男人。”
“你说得是方展?”
顾二爷心头转过一个荒唐的念头,同顾璐这种蠢人合作,能成么?
妻子病逝后,方展唯一的靠山就是甚是喜爱他诗词的太后娘娘。
然而因为顾四爷,方展好似在太后娘娘跟前失宠了。
失去泰安伯爵位,方家一落千丈。
即便方展对顾璐有慈父之心,又能给顾璐什么?
地位?
财富?
还是一个依靠一辈子的夫君?!
顾璐的脑子只怕比她生母汪氏聪明得有限,顾二爷已有了悔意,就不该来听一个疯子乱放狠话!
几次三番被顾四爷打脸的顾璐还没记住教训!
顾璐嘴角荡起甜柔的笑容,“方世伯比之顾湛强了太多,他已同我娘有了默契,只等这次科举后就完婚,以后我和哥哥会随继父姓氏。”
顾二爷:“……”
他真不该来!
“我知晓你也不满顾湛,不满偏心的嫡母,甚至不满总是压制着你的顾清。”
顾璐仿佛把顾二爷看透了一般,“你许是在心里瞧不起我,但是我要说,今日你能来见我,也算是为顾家留下一条根,不至于所有人都折进去!”
“你……你说什么?”
顾二爷震惊,顾璐完全不似玩笑。
“我说顾家即将有大祸,有抄家灭族的危险。”
“……”
顾璐很是享受顾二爷震惊和恐惧,自信在一次凝聚。
她是重生的,知晓大部分人的命运!
在她临死前,大舅母说了顾家的密辛,以前她一直不舍得用,还想帮顾家掩饰一二。
毕竟一荣俱荣,易损既损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顾清不肯过继顾瑞,顾湛又是休妻又是驱逐儿女,对他们已是绝情绝义。
“不过这件事牵扯太大,我还不能立刻告诉你。”
顾璐也学聪明了,不会把好处直接拿出来,“你若是听我的吩咐,在顾家有滔天大祸之前,我定会把你摘干净!你若是不愿,我也不强求。”
“你可以随时离开。”
顾二爷直接起身向外走,一脚在门里,一脚在外,好似一脚生,一脚死。
该不该相信顾璐?
她是不大聪明,可看她的样子好似知晓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