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韩洛白没说话，头垂得更低，肩膀轻微地抽搐着。
滚烫的眼泪从他的下巴滑落，一滴滴地砸在地上。
自己很小就没了母亲，父亲对他比对一条狗还不如，稍有不顺心或是喝了酒，就家暴他，也不管他还是个孩子。
只有司机叔叔，会抱着他，安慰他，替他上药，给他买好吃的好玩的，让他体会到短暂的父爱。
让他伤痕累累的心，得到暂时的休息。
可为什么，那么好的人，却死于一场堪称儿戏的车祸？
上天为什么要那么残忍，要把每个他在乎的人，一个个地从他身边夺走？
母亲是，司机叔叔是，檬檬也是……
韩洛白的肩膀抽搐得厉害，隐约可以听见他的呜咽声。
学生们都静静地看着他，有几个女生甚至跟着一起哭了起来。
以往韩洛白给他们的印象都是冷漠的，波澜不惊的，好像没有什么事可以影响他的情绪。
没想到，他会当这么多人的面，哭得像个孩子。
“小白……”
青柠红着眼眶，声音有些哽，“你哭的话，我也会很想哭的。所以，不要哭好不好？”
这一句话，那样的熟悉。
韩洛白浑身一震。
突然想起小时候，每次他被打得伤痕累累，默默地坐在角落里哭时，她就在他身边坐下，也是这样安慰他的。
安慰不成，就陪着他一起哭。
韩洛白抬起通红湿漉的眸子，看了青柠一眼。
见她眼睛红红地看着自己，他眼神闪烁了下，连忙抬手拭去脸上的泪，哑声道，“抱歉，让你看到这样的我……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会振作的。只是……”
“我想先走了。”
今晚接收到的信息量太大，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他真的需要冷静一段时间。
青柠点点头，“好，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韩洛白从小就习惯了自己舔-舐伤口，就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
…
他离开之后，尹司曜走上前，有些纠结道，“柠檬，你说，我是不是不应该把这件事抖出来？”
刚才韩洛白哭成那样，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失去重要的人是什么感觉，他能够想象得到。
想起躺在医院的蓝心月，他真的怕，自己很快也要体会那样的痛苦。
青柠摇摇头，“你没有做错啦。就算你不告诉他，有朝一日他也会知道的。更何况，他现在知道了真相，就不用被乔珊珊那一家子欺骗了，也不需要被“救命恩人”这四个字道德绑架了，不是很好吗？”
尹司曜听着，感觉……没毛病。
他挑挑眉，啧了一声，“柠檬，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安慰人？说得本少爷像是做了一件好事似的。”
“本来就是好事呀~”她笑眯眯。
话音才落，额头就被尹司曜弹了一下。
“喂！尹司曜，你干嘛打我头？”青柠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气鼓鼓地控诉。
“不知道自己手受伤了？伤口不疼？”
“疼啊。”
可是，这跟他打她头有什么关系？
“既然疼，那你还笑得这么灿烂这么傻？”尹司曜一脸的嫌弃，“你个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