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房内——
“你……你瞪着我也没用啊,我是大夫,不是心理治疗师,我哪里能治得了她!”
君偃云底气不足的声音响起。
床榻之上,战邪不断喘着粗气,冷汗已经将枕头和床单都浸湿了,仿佛刚刚洗过澡,她的肤色惨白如纸,几近透明,叫人看了心发慌。
眀绝深深地皱着眉头,将眉心蹙成了小山,心中的慌乱一刻也没有停下过。
“你别急,她应该有本事醒过来的。”君偃云安慰道。
闻言,眀绝紧张的脸上,闪过了一抹不自然,他硬气道:“我是怕我教了这么久的徒弟没了……”
“是是是。”君偃云附和着点头,实则在心里翻白眼,他们都多少年的朋友了,也不见眀绝担心担心他啊,就是偏心。
冰暨蹲在床沿上,盯着战邪的脸,不停的小声念叨:“女魔头你可千万别死了啊,我还等着你带我去其他地方玩儿呢……”
初春的夜很凉,凉意彻骨。
战邪不断的颤抖着,呓语着,不时的用手指紧拽床单,呼吸急促,将下唇都咬破了,一丝血液缓缓流下。
“吱呀——”
木门被推开,青玄提着木炭走进来,这已经是他夜里第五次进来了,禅房内的碳火不断,温暖如夏,可战邪身上,还是源源不止的涌出寒气。
眀绝仍旧坐在床前的凳子上,冰眸半眯着,淡淡的注视着战邪,不知悲喜,不知道在想什么。
“主子,您去休息吧,属下在这儿看着战姑娘。”青玄小心翼翼的道。
话音落下,眀绝没有回复,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青玄叹了口气,关切的看了一眼战邪,只能再次静悄悄的退了出去。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太阳再次升起,又一次落下,战邪还是没有醒过来。
碳火噼里啪啦的响着,冰暨已经躺在床边呼呼大睡了。
眀绝已经开始后悔了,他说过,他做的决定永不后悔,可如今……他实在不该让她去闯最后一层的。
可是,她不来,就永远会有未知的危险。
然而,如果这是用她的生命为代价,他如今倒是希望,将她一辈子关在九茕宫,至少她还能活着……
眀绝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到了,伸出手揉了揉眉心,满面愁容,他到底在想什么……
两个时辰后。
“唔……呼……”
突然,战邪发出了一点声音,睫羽颤抖着,有要苏醒的迹象。
眀绝不由自主的起身,坐到了床沿上,近距离仔细的盯着她,心悬在半空中,闷的发慌。
在一阵天昏地暗中,战邪终于艰难的睁开了黑眸,眼前是一片又一片的重影,喘不上气,浑身都被什么重压着,动弹不得。
“战邪……”眀绝低低的唤了一声。
接着昏黄的烛火,他依稀可以看到,战邪的眼角湿润,泛着晶莹的光泽,他的心脏仿佛被揪了一下。
听到他的声音,战邪莫名其妙感觉到了安心,不再那么紧张慌乱了,她猜想,自己一定是在禅房的床上,这样,她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