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木梁上面的砖头全部搬了下来,然后使劲地用身子扛着木梁。
刘金钢用尽力气,手脚并用地从里面爬出来,一出来便瘫软在了地上。
萧凌虎放下木梁,蹲在旁边喘着粗气。
“我的腿动不了了!”刘金钢向着他道。
萧凌虎仔细地查看着他的腿,发现并没有受伤,只是因为压在下面的时间过长,两条腿从膝盖以下全都肿了起来,而且发紫发黑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压断骨头。
“你必须要去医院!”萧凌虎不等他答话,将他背到了自己的身上。
“老萧呀,我这两条腿不会保不住了吧?”刘金钢十分得担心。
“不会的!”萧凌虎安慰着道:“到医院,医生会有办法!”
“如今这种时候,哪个医院可以去呀?”刘金钢发出了一声苦笑来:“就算送到医院,也是死路一条,鬼子肯定控制了所有的医院!”
“我们去鼓楼医院!那是美国人开的,鬼子不会占领的!”
“我现在还能够活着,就已经十分得知足了!”刘金钢真切地道:“想一想那些死去的同袍,我比他们强多了!你还是把我放下来,自己逃命去吧!”他恳切地道。
他当然清楚如今大家的处境,没有能够逃出南京城,此时,大家都是水缸里的鱼,只能任人宰割。萧凌虎还是好好的,没有受伤,就有逃生的希望;而自己已然没有了这份希望。
如果萧凌虎拖着他,那就会将萧凌虎拖死的。
“不行!”萧凌虎斩钉截铁地道:“别说你我认识,还是是朋友,就算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同袍,我也不会放弃的!”
他说着,迈着坚定的步伐,迅速地离开了这片废墟。
刘金钢知道萧凌虎的性格,便不再坚持,任由他背着自己,沿着小巷向北走去。
远离了大街,路上十分得清静,几乎看不到一个人。
萧凌虎这才问起白天的那场伏击战,刘金钢承认是由他指挥的。
他和七个兵也是因为没有能够过江,所以重新返回了城里,原本也是想要躲到难民中来偷生,但是却又看到鬼子残忍地得对平民大开杀戒,所以最终激起了他们的怒火,反正横竖都是死,那就死得壮烈一些。
他原本也是视死如归的,那七个兵在那一场伏击战中尽数得死在了鬼子的炮火之下,他却被倒塌的墙体压在了下面,当时便昏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然黑了下来,他等于是在那个木梁的压迫下睡了半天。
这也是难怪的,对于战斗不止的大家来说,这一段的时候几乎是没日没夜,能够睡得一个好觉,已然是一种奢侈了。
两个人说低低地说着话,绕着路口穿巷而过,几乎走了一个小时,才来到了鼓楼医院附近。
只是鼓楼医院的门口,如今却有几个鬼子兵把持着,他们虽然不能随便进入医院去搜捕,但是却可以控制从医院里出入的人员。
想了一下之后,萧凌虎背着刘金钢绕到了鼓楼医院的后门,这个门是留给尸体出去的,活人为了避讳,是不可能从这里进医院里去。
后门从里面关着,萧凌虎爬墙而入,把门打开来,将刘金钢背进来,又关好了门,这才背着他赶往了前面,将他藏在一处黑暗的墙角,自己独自去里面查看情况。
昨天离开这里的时候,鬼子还没有进城;经过了一天的时间,鬼子控制了这座城市,萧凌虎担心着这所医院里并不安全,生怕会有变故,所以不得不小心。
此时已然到了半夜十二点钟,医院里静悄悄有,除了住院部还点着灯,其他的地方漆黑一片。
萧凌牙犹豫着,想了想,还是摸黑先往了马丁医生的住处。
马丁医生是美国人,他的住处与院长、其他的几个美国医护人员的住处在一起,萧凌虎觉得就算是日本人就算是斗胆得占领了这家医院,也不会把这些美国人怎么样的。
马丁医生已然入睡,被敲门声惊醒,打开门看到萧凌虎的时候,吃了一惊,连忙将他让进了屋子里,同时问着他为什么还没有离开南京城?
萧凌虎简要地向他讲述了自己没能过江的经过,说完,又向他询问着此时鼓楼医院里的情况。
“我们医院差一点儿被日本军人占领了!幸亏麦卡伦院长打电话叫来了日本大使馆的大使,呵呵,那个大使当初可是在我们鼓楼医院做的盲肠切除术,所以日本军人还是很听话地滚开了!”
“这么说,医院里没有什么变化?”萧凌虎问,他最主要的是担心自己的妻子,以及那些在此救治的伤员。
“要说的话,就是多了不少的病人!”马丁告诉着他:“许多难民无处可逃,就跑到了我们医院里来,院长敞开大门让他们进来,日本军人跑来跟我们交涉,说里面藏有你们国军,但是麦卡伦院长说他们都是病人,我们医生只救人,不问政治。那些日本人也没有办法!”
“我进来的时候,怎么没看到那些难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