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已然归于沉寂,那些日本兵并没有乘胜追击,再往城内去,对于他们来说,经过了几天的奋战,已然拿下了汉西门,南京的城陷是迟早的事情,并不在意早那么几个小时。
这一队鬼子兵将被炸死的自己人收拢了去,没有再去管躺在地上的陈洛风的尸体。
躲在城墙之下,看着鬼子兵们逐渐远去,周围的一切又终归于黑暗中,萧凌虎还是忍之不住冲过了马路,来到了巷子口处,不敢用手电筒,蹲下身来,将陈洛风抱在了自己的怀中,此时他已然是血肉模糊,早就没了生气。
“营长,他死了!”
见到萧凌虎静默不动,张顺经不住地提醒着他,生怕他会作出愚蠢的事情来。
萧凌虎点了点头,还是将陈洛风抱了起来。
“营长,你这是……”
“我要带他回家!”
萧凌虎坚定地道。
他不能救下陈大哥来,但是却可以带他回家。
从汉西门到陈府并不远,只有四里地,若是在平日里,走路就算是再慢,有半个小时也可以走到了。只是如今,汉西门已然失守,出了城门,外面都是日本人的占领区,要想顺利的回家,又谈何容易!就算是空着手走,也需要十分警惕,何况此时还要带着一具尸体!
杨根生与张顺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点了点头,在他们看来,无论营长做什么,他们都认为是对的。
汉西门的正门自然是无法通过,沿着城墙,他们都可以看到上面几个鬼子影影绰绰地身影,正耀武扬威般,站在城门楼的的中间,对着下面撒尿。
好在此时的城墙,在鬼子的炮火和飞机的轰炸之下,有几处是坍塌的,就算是不走城门,也能够从坍塌的地段翻将出去。
萧凌虎背着陈洛风的尸体,由杨根生在前面引路,张顺在后面押阵,三个人左躲右闪,翻过了塌墙,来到了汉西门外大街。
汉西门外大街的再外侧,是秦淮河,实际上也是南京城的西护城河,要想过护城河,只能走石城桥,或许往南到水西门过觅渡桥。
不用想也知道,此时无论是石城桥,还是觅渡桥,一定都处在鬼子兵的严控之下,桥头处肯定有路障和卫护。
三人还是怀着侥幸地心情,往石城桥走来,接近桥头的时候,便听到鬼子呜哩哇啦的说话声,听那声音,桥头两边应该有很多的人。
思量之下,萧凌虎只得带着两个少年又沿着护城河向南,往水西门的方向走去,他作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觅渡桥也无法过去,那就只好脱了脱衣服,泅水过河。
只是一想到这个大冬天里,还有两个身体瘦弱有的孩子,他又非常得担心。
“也不知道梅大哥是怎么过去的!”杨根生也知道萧凌虎的急迫。
“要不然,咱们游过去吧!”张顺建议着。
萧凌虎没有答话,他还是有些犹豫。
沿着汉西门外大街走到了铁窗桥,这里正是内秦淮河与外秦淮河的汇流处,过了桥是一个瓦厂。
走过桥的时候,萧凌虎忽然想到了什么,告诉着杨根生:“小杨,你往桥下去看看,是不是有条船?”
杨根生愣了一下,还是十分听话地跑下桥去,不一会儿便又跑了上来,十分兴奋地道:“是呀,是有一条船!”
萧凌虎也不由得大喜,背着陈家洛地尸体下了桥,在桥洞之下,果然停着一条敞着的天的长形采菱船,三个人把陈洛风的尸体放进船里,也堪堪坐上。
萧凌虎和杨根生一起划着桨,杨根生很是奇怪,问道:“营长,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条船呢?”
萧凌虎道:“这条船一直停在这里,是给瓦厂工人当渡船用的,过了河就是莫愁湖,我原来也坐过!”
如今,瓦厂的工人早就跑光了,这条船自然弃到了桥下。
有了这条船,对于萧凌虎来说,方便了很多,再不怕会被遇到鬼子。
虽然知道鬼子不可能出现在河里,但是他们还是十分得小心,生怕划动的水声会惊动岸上的敌人。
好在秦淮河并不宽,此时又是深夜时分,黑灯瞎火,水西门的枪声也早就停歇,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他们已然过了河,从一个小水汊子划进了莫愁湖中。
萧公馆就在莫愁湖的南岸,萧凌虎对这个小湖了如指掌,还在湖上的时候,就看到了萧公馆里是亮着灯的,他有些奇怪,此时的这片区域里,所有的建筑都是漆黑一片,难道府里的人不知道鬼子会被灯光引过来吗?
怀着一种忐忑,三个人如同是作贼一样,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终于在萧公馆的后门处靠了岸。
悄无声息地上了岸,萧凌虎并没有贸然地进去,他让小杨和张顺守在船边,自己一个人翻墙而入。
萧公馆的后面靠着莫愁湖的是个后花园,穿过后花园就可以到达萧家的小白楼,他抬头看了一眼,那亮灯的屋子正是自己的卧室。
“难道老沙还在这里?”他有些纳闷,猛又想到,当初可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