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辆黑色suv缓缓开过,再也听不见它的任何声音,郝俊长长的叹息一声,默默起身,往郊区的房子飘去。
还是三楼,郝俊静静的悬浮在窗边。但这一次,房间黑漆漆的,包括高有才的房间,除了皎洁月光,没有其它光亮,也没有一丝的声音。
郝俊心念一动,钻进自己的家中。
眼前的这个家,空空荡荡,冷冷清清,除了家具依旧不改,已经没有了一丝的生气,一切都是那么的寂静,静得让人鼻子发酸。
物是人非,此刻便是真实的写照。
“是时候该去看看老爸了!”郝俊控制着身躯,朝郊区东边外围的村庄飞去,那是他出生的地方,是他的家。
农村人休息得比较早,此刻深更半夜的,除了星月相伴,便是那不时窜起的一堆堆孤零零的火苗,和尚未休息的人家中点点灯光,这是人们在祭奠逝去的亲人,说说话,烧烧纸钱,这种钱并不是在坟头处烧,而是烧在自家门口。
曾听村里老人讲,据说中元节这天,阴间的亲人们会回来自家门前,将亲人烧的这些纸钱收走。郝俊小时候就对这些好奇不已,可是现在他明白了,钱都是直接到账的,或许时代进步了吧。
可是,郝俊的家没有开灯,门口也没有烧过纸钱的痕迹。
“老爸睡了么?”郝俊在一栋小两层楼的屋子外面晃来晃去,一直不敢进去,他不敢面对父亲,他无脸再见父亲,虽然老爸根本就看不见他。
自从被老爸赶出家门后,郝俊汹酒逃避现实,如同行尸走肉般,也无颜面对父老乡亲们的指指点点,只是偷偷的去过老妈的坟墓几次。
这是自从老妈出车祸安葬之后,他第一次回这农村老家,老爸当时在暴怒中将他这不孝子给轰出了家门,还说断绝父子关系。而这一切,皆因他喝酒开车而起,好端端的一个家,皆因他而毁。
就在郝俊决定要进屋里面去看一看的时候,忽然隔壁邻居家的灯亮了,片刻后大门打开,一个人走了出来。
“是李凯!”这个人和郝俊年纪相仿,是他从小的玩伴好朋友,名叫李凯,高一米八三,是个黝黑的魁梧青年。这个村子大部分人姓李,姓郝的只此郝俊一家,别无分号。
李凯抱着一些枯稻草,来到郝俊家门口的路边,将稻草铺开,然后又回去抱出几叠白纸包着的包袱,这一个包袱就如一本小学生的语文课本那般大小,每一个白纸包袱里面都是包着好多张黄灿灿的纸钱,而每一张纸钱上面又打有三七二十一个孔,表达对逝去亲人的伤心和泣念之情。
每一个孔都是人工一眼一眼给敲打出来的,寄托着哀思,这便是农村人常烧的纸钱了,货真价实的打孔冥币。
而不像市面上卖的那些印刷冥币,动不动的就印个1在上面,一个1后面带一长串的,简直比那些几十轮的挂车还要长,其实这样的印刷冥币是烧不到阴间去的,根本就是掩耳盗铃,自我欺骗,徒增污染罢了。
只见李凯将这些白纸包着的包袱一本一本的在枯稻草上面码好,白纸的正面就写着郝俊的名字,后面写着一个‘封’字,这都是李凯的亲笔字迹。
包袱全部码好后,李凯上了三根香,然后将一包黄鹤楼的烟拆开,自己吧唧着点燃一根,剩下的全部撒在包袱上面,用打火机将底下的稻草点燃,熊熊火光猛然窜起,闪闪着映照在他黝黑的脸庞上。
“郝俊哥们,我光屁\/股长大的兄弟,没想到你就这样走了。哎,中元节到了,我寻思着还是给你烧些钱吧,听说这些纸钱想要烧到阴间,只有亡魂的亲人烧的才能收到,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收到。”
顿了顿,李凯叹息一声又道:“但是,你得答应我,如果收到我烧的钱后,你可以去买烟抽,可以去撩妹子,可以去约炮,甚至可以去发廊鬼混。但是,你不能再去买酒喝了,你看看你,这酒喝的多昂贵,不光苏阿姨走了,你自己也紧跟着走了,甚至连郝叔都已经住进人民医院重症病房,你这是作的什么孽啊...”
郝俊只感觉脑袋“轰”的一声巨响,有如被五雷轰顶般的嗡嗡作响,李凯后面说的什么,他一个字也听不清了。
“老爸,老爸...”郝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心头七上八下的惶惶不可终日,飞快朝那人民医院飘去。
岳湖市人民医院!
郝俊隔着老远就看见了墙壁上这七个红色的发光大字,现在深夜时分,医院的患者并不多,没有了白天的那些纷扰嘈杂,难得的安静了下来。
但是,郝俊的心一点也不安宁。
“重症房在哪,重症房在哪?”郝俊游荡在医院中,急切寻找重症病房的位置。
“ICU”郝俊终于看见这三个字母,这几个字母同样的刺眼无比,只要和这三个字母沾上关系,准没什么好事,不由得郝俊不忐忑难安。
这是医院的七楼,除了护士台有几位护士在值班之外,长长的病房走廊中没有一个身影,静,静得可怕,安静至极!
郝俊身为鬼魂也无法和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