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上猛地抬起手,脸上缓缓地露出一个笑容,下一刻,她的手臂就直直地朝着两旁落下,眨眼间就已经陷入了梦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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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阴沉沉的乌云笼罩在天空上,刮过的风带起人们的衣摆。
杰拉尔·布朗是一位普普通通的美国记者,但是他供职于一家特殊的杂志社。
棕发男子坐在咖啡厅里,眼神不断地朝着外边飘去,他咬了一下嘴唇又瞬间反应过来,很快地松开;他用双手按着自己的大腿,鞋跟却不断地在地面上不安地摩擦着。他穿着一身整齐的黑色西装,里边搭着白衬衫,但是他却能感受到自己的腋下已经被汗水湿透,出门前用的止汗剂好像已经失去了效力。
当金发女子的身影出现在门外的那一刻,杰拉尔瞳孔瞬间放大,腿部瞬间停止了一切运动,目光一直跟随着女子的脚步,慢慢地挪到自己的桌前。
在问过了店员之后,伊莉莎走到和记者约好的那一桌,就见到正抬头严肃地看着自己的记者。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鼻梁上还夹了一副眼镜,看起来颇有几分书生气。
“之前在电话里已经联系过了,初次见面,布朗先生。”伊莉莎微笑着伸出手,“很高兴能够接到《时代周刊》的采访。”
棕发男子面色冷淡地和伊莉莎握了一下手,随即便分开,没有说一句废话就翻开了自己面前的笔记本,“那么,我们就开始今天的采访吧。”
《时代周刊》的影响力毋庸置疑,这份创立于1923年的新闻杂志直到今天仍然是美国最重要的三大时事性周刊之一。能够登上《时代周刊》的封面的人无一不是在这一年中在某个领域或是社会层面有巨大影响力,《时代周刊》的封面至今仍然是一种巨大的褒奖,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目前还没有任何一家杂志能够和《时代周刊》相媲美。
也正因为如此,《时代周刊》的采访邀请成为了伊莉莎休假期内唯一一份被卡洛斯送到她面前的通告。
这一期的采访不仅仅是对于伊莉莎一个人,而接受这一份采访实际上伊莉莎也没有收取任何报酬,因为这份报道的主题是关于恐怖袭击案件,而伊莉莎更多是作为一个亲历者来接受这一次的访谈。
“当时这件事发生时,你还有哪些印象吗?”
伊莉莎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就听见了杰拉尔的这个问题,“在现场……那个时候我还在舞台上,然后现场的设备有些问题还没有修好。我本来正在清唱,但是顶上的吊灯却忽然被打落了,之后,那几人就冲了进来。”
伊莉莎尽力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去描述,控制着自己不去回想当时的画面,按在桌面上的手指却没有忍住轻轻地颤抖了一下。
杰拉尔稍微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问话的语气平静而克制,“我看过之前你在NBC采访中说过,后来在《纽约时报》被放出的那段话。在当时恐怖袭击刚刚结束的时候,你为什么会选择在离开之前,前去巴塔克兰剧院音乐厅门口献花,参加‘我在露天咖啡座’,而不是立即离开呢?据我所知,你在巴黎并没有其他活动。”
伊莉莎从服务员手中接过咖啡,轻声道谢。冰冷的手指尖触碰到热的杯壁,滚烫的触感仿佛一直沿着静脉向上淌过整条手臂。伊莉莎将杯子捂在手心里,深呼吸了一口,缓缓地抬起头露出一个微笑,“因为我害怕呀。”
杰拉尔抬起头看着伊莉莎的方向,手中的笔迅速地划动着。
“比起当时的场景,我更加害怕的是……假如我没有办法克服自己心里的障碍,那我会不会之后站在音乐厅里,站在舞台上,都会忍不住记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伊莉莎笑着看向杰拉尔,“我不愿意。所以我回去看,我参加这些活动,其实也是在告诉我自己,这一切不能够将我打倒。”
“假如让我们心存恐惧是他们的目的,我要告诉他们绝不可能。”
当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乌云间正好破开一道缝隙,阳光洒在伊莉莎的侧脸上,照亮了她坚毅的神情,以及那双透亮的蓝色眼眸。
……
结束采访之后,伊莉莎在杰拉尔推过来的一张表格上签了字,便先离开了咖啡馆。
在她踏出咖啡馆的那一刻,刚才还维持着自己严肃表情的杰拉尔一秒破功,他颤抖着手拿起桌面上的那张表格,看着上边的签名露出笑容。
回去就装到伊莉莎的专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