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难?给咱们做蒸馏器的铁匠手艺甚好,人也实在本分,等回头雨停了我就进城叫他打一个。”
“一个不够,”展鸰摇头,“先来三十个,回头也放到店里。”
沂源府百姓餐桌上甚少水产,想来铁柱他们觉得好的,旁人也差不多,倒是打出烤鱼的招牌去,没准儿又是个潮流。
锅里头浓稠的汤汁还在翻滚着,时不时顶起一个个气泡。随着气泡炸裂,香气越发浓郁了。
众人分别去洗手,展鸰又往门口那瞧了瞧,确定只有诸锦一个人之后不免疑惑:“夏白呢?今儿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他们竟也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大白天的我都跑了多少回了!”诸锦笑道,“爹爹调他回军中了。前些日子听说西边有一伙儿山匪十分嚣张,抢东西不说,还杀害人命、强掳良家女上山,当地县令无用,吃了几回败仗才报上来,爹爹发了好大的火,叫他带这一带驻扎的厢军剿匪去了。”
展鸰长长的哦了一声,用胳膊肘轻轻撞了她一下,十分暧昧的道:“老丈人心疼女婿呢。”
诸锦刷的臊红了脸,到底是没否认。
如今天下太平,没有仗可打,武将的地位本就尴尬,现下要想升官进爵,自然更是难上加难。既然没有外敌,只好去平内乱,不过因为僧多肉少,这也不是谁都能抢到的差事。
诸清怀本就欣赏夏白,着意将唯一的女儿许配于他,难免费尽心力帮他划算。
如今的夏白是六品官员,可若是再努力些,立功提到五品上,女儿一过去就是诰命夫人了。
诰命、敕命,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诰命,那可是有资格入宫赴宴的。
到底朋友一场,展鸰不免要多问几句,“危险吗?”
诸锦擦手的动作,顿了顿,白净的脸上飞快的闪过寂寞忧愁和凝重,“真要说起来,总是出去带兵打仗,哪里能一点危险都没有呢?可好男儿志在四方,他又非燕雀,端的志存高远,总该趁着年轻出去搏一搏的……”
展鸰就感慨,“你可当真是个贤内,夏白兄弟好福气!”
说起剿匪,难免有人伤亡,这个……倒不失为一个令酒精顺势问世的好时机。
不过到底还得实验一回,跟诸清怀通个气,等有了详细可靠的实验数据,才好进行下一步。
诸锦抿嘴一笑,“姐姐老是笑话我。”
“我可没有笑话你,说正事呢。”展鸰正色道,“都知道武将的军功是一刀一枪真枪实弹拼出来的,可事到临头,又有几人真的愿意亲手送自己的父亲、夫婿、儿子上战场呢,如今你能说出这番话来,实在是令人敬佩。”
诸锦笑了笑,眼神有些悠远,“我也不过是能说几句话罢了,真正令人敬佩的,还是那些在前线拼杀的将士们,我又算得了什么呢?”
两人一时无话,只听到窗外沙沙的雨声,气氛不免有些凝重。
“对了,你做的东西实在太香,弄得我都差点忘了今儿过来的正事儿。”诸锦一拍巴掌,拉着往她的桌子边坐下。
展鸰失笑,“瞧瞧你,你自己东拉西扯的又想念情郎,如今反倒来寻我的不是了。”
诸锦再一次红了脸,哼哼几声,把那些包袱里的东西打开给她瞧,却是一摞硬纸板的布料样本。
“前儿我打发去的人回话了。你是办喜事,自然春夏秋冬的料子都要的,可南面的布料都是按照季节运过来的,这么着反而不好办了。索性先把这个本子拿来你瞧瞧,若有意的,便叫当地的发过来。”
展鸰接到手中翻看一回,只见都是自己未曾见过的上等料子,看着温润,摸着如水细滑,颜色花样更是多的叫人眼花。她不由得十分感慨,拉着诸锦的手道:“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却为我操持这些,实在是难为你了。”
诸锦并不在意,脸红红却认真道:“是好事呢,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如今我替姐姐张罗这些也当练手了,回头弄起我自己的来也好有的放矢,一旦遇到什么问题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的……”
说到最后,她一双眼睛都亮晶晶的,满是对未来生活的期许。
原本这些事应该交给长辈来张罗的,可展鸰和席桐都没有长辈在头上;诸锦的母亲倒是精于此道,可无奈去得早,剩下的父亲……大面儿上的大物件是懂的,可对女儿家需要的细枝末节的东西也不大清楚。原本等到来日出嫁,诸锦还得指望义母蓝夫人出面,可如今他们两家的官越做越大,隔得也越来越远。到时候还指不定是不是天南海北呢。如何敢指望?她思来想去,到底觉得这终身大事托付到别人手上不保险,索性自己都办了。
诸锦的嫁妆都是从她出生之后就开始攒起来的,当年诸夫人走之前又拼命挣扎着,将自己所能说的话都说了,包括持家之道、驭夫之术,还有婚礼的夫妻相处之道、如何操办嫁妆等等,所以倒也不是一点都不知道。
那两条大鱼一条,怕不能有四五斤,又加了些豆皮、豆泡、腐竹、芹菜什么的,当真是满满当当一大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