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初之夜,寒气未散,屋顶上冷风阵阵,但是我却汗出如浆。
落尘咒诀在我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念诵以抵抗潮水般汹涌的欲火。
远处悠悠荡荡的喊魂之声断断续续飘入我的耳中,看来他们还挺顺利。
突然,一阵唢呐铜锣交汇的声音从更远处传入我的耳中,我心脏猛地一阵跳动,这是丧乐!
村子里今晚有人过世?
丧乐能够安魂,甚至能够让魂魄安息度入轮回,搞不好就会让大姐的喊魂功亏一篑!
我猛地睁开眼睛,顿觉气血翻涌,呼吸不顺,连声咳嗽,心念受影响,我转而用口念诵读落尘咒,让心境归于平静,但是我依旧能够感受到浑身滚烫,燥热难耐。
我忍耐着抬眼望去,只见村头一队红衣队伍慢慢悠悠进入村子,队伍中火光摇曳,映照出一片火红,我诧异不已,演奏丧乐不是人故吗?怎么会穿红衣服?红色冲丧,会让故去之人魂魄不定,难以安息,我还是头一次见,这是什么情况?
更让人担忧的是队伍竟然径直朝着大姐喊魂的方向迎面而去,另外一边我隐约瞧见一盏明灯闪烁,灯火呈幽绿色,这是喊到了牛二生魂魄的征兆!两边火光相聚不足两百米,转眼就会相撞。
对方人多,声势大,牛二生的人魂脆弱无比,一旦受惊,那就完了!
我顾不得毒性发作,反身跳下屋子,不料我全身乏力,完全掌握不了平衡,摔了个四仰八叉,脚踝顿时传来剧痛,随即又被欲火冲散了去。
屋子里的林雅和米雨惜听闻急忙跑出来,见我强撑着,林雅急忙跑过来扶着我,担心的问:“发生了什么事?你这个样子能扛得住吗?”
此时的林雅在我眼中却是当初头一次见到念儿人身的模样,我凭借着落尘咒维系的一丝清明,一把推开她,大声喊道:“离我远一点,我不知道我会忍不住做出什么事来!我没事!你们呆在这里别乱跑!”
我支着法杖,三步并做两步,径直朝大姐那边快步走,与此同时,以落尘咒收尾咒诀,强行将意念提高到了巅峰,以控制自己。接近大姐,我便不能再念咒了,落尘咒所激发的意念力对我周遭的事物都会产生巨大影响,牛二生人魂中所留存的意志一旦与之接触,瞬间就会瓦解。
欲火反扑,我也只能依靠唯一的一丝清醒坚持抵御,以保持内心的一丝清明。
一路我摔了四次,浑身上下皆是泥沙,终于追上了大姐他们。
他们还在往前走,师兄张驰一左一右护佑,但是他们已经听见了前面的声音,彼此不停对视,似乎有些犯难,两人还不断提醒大姐不要受影响。黎竹跟在最后,脸色也紧张不已。
我感受到大姐身后有一丝阴凉之气跟随,想必就是牛二生的人魂,因为不能开启右眼符阵,我并不能看到牛二生的人魂。
黎竹发现我跟了过来,急忙转身,焦急地问:“你怎么过来了?无欲毒发,你能耐受得住?”
我不管他的问话,喘着粗气直接问道:“前面怎么回事?”
黎竹回答道:“着喜服,揍丧乐,只有两种情况,一个是鬼婚!一个是阴婚!有脚步声传来,应当是普通人,估计是阴婚!阴婚者,生人与逝者婚拜,逝者逝世时间不得超过一日,且在死后需锁魂于体内,可保尸身不腐不僵,死不瞑目,与生前无二,如若为死者生前遗愿,阴婚可让死者魂魄安息,转世重修前缘,如若强行阴婚,就变成了歪门邪道,那是犯大忌的!云翼,我们万不能与他们相冲,得想办法换条路来走!”
我咬紧牙,说道:“路线是计算好的,一旦变,我不能保证顺利完成喊魂,差一秒,差半个字,牛二生的魂魄都有可能离去甚至消散。”
黎竹思考了少时,道:“走,我们去看看,你没问题吧?”
我摆了摆手,然后交代了师兄张驰,和黎竹一同朝阴婚队伍快步前往。
我们在村口拦住了对方,阴婚队伍人数并不多,二十余个壮汉,四人抬花轿,六人奏乐,其余人跟随着队伍。
瞧见有人出现,立即有一个身着道服的瘦老头跳出来,剑指我们,喝道:“呔!什么人胆敢擅挡婚队!速速让道,否则耽误了良辰吉日,休怪我们不客气!”
我抬头望向马上的新郎官,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马是木头做的,底下有轮子,有人推着。上面的新郎官长得样貌平平,脸上有两行血泪,手牵缰绳,且面色惨白,没有血丝,眼睛瞪得滚圆,但是眼神空洞无光,俨然是一个死人的姿态,五指和脖子都系着红绳,更让人诧异的是新郎官的额头上还贴着一张黄符。
黎竹同样瞧见了,他一个急停,一把拽住我,小声道:“红绳困魂,尸流血泪,怕此人是惨死,而且魂魄怨念极深,难怪头上要贴镇尸符,是为了防止尸变,这阴婚可不是为了安魂遂遗愿,而是另有目的。”
黎竹刚说完,只见后面的花轿帘子被人猛地掀开,只见那新娘手脚皆被红绳束缚,她用力掀起盖头,朝我们大声呼喊道:“救命啊!”话还未说完,就被轿子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