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爷爷,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我的声音很轻,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哭出来。这一句话蕴含了太多的感情,在那一刻,我心中五味杂陈。
五年!整整五年我没有回家!
看到当年只是参杂着少许银丝的爷爷如今已经满头白发,脸上的皱纹层层堆积,挺拔的身躯也微微佝偻,我胸口就一阵苦痛。
爷爷慢慢站起来,我看到他端着暖炉的手都在不断颤抖,他就这样红着眼眶直勾勾地听着我,许久,方才低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说完,爷爷转身激动地朝里屋喊道:“老太婆,你出来!快出来!”
“什么事啊?催什么催!”奶奶习惯性地应了一声,走了出来。
我看到她系着围裙,一边出来一边擦着手,应该正在厨房忙活。当看到我的那一刻,手上动作猛然一僵,紧接着她就不假思索地呼唤了一声:“阿光!”
只一眼,真的只用了一眼,奶奶就把五年后的我认了出来。
我用力点点头,视线却瞬间模糊了。
几乎在那一刻,奶奶颤抖着手上前一把搂住了我,一瞬间老泪纵横。
“哎呀,我的乖孙子,你终于知道回来了啊!让奶奶看看,长高了,壮实了,哎呀,差点都认不出来了。”奶奶摸着眼泪,一边上上下下打量我。
“老太婆,别在外面站着了,进来,让阿光他们进来。”爷爷一边在奶奶身后催促着,却一边在原地来回转了几圈,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爷爷奶奶搬了家,我的信肯定是送不到他们手上的,所以对于我的突然出现,两位老人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奶奶激动不已,粗糙干燥的手紧紧拉着我,让我们进屋。
这时,旁边有人忽然插话道:“老婶,家里来客人啦?”
我回头一瞧,发现是痞子的母亲。
奶奶顿时笑开了花,说道:“认不出来了吧,阿光回来了!”
我立即叫到:“张婶。”
就看见痞子母亲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地望着我。
随后我就被奶奶拉进了屋子。
进了屋,我听见爷爷在打电话通知爸妈,语气激动地不行,恨不得他俩现在立马出现在眼前,当然那是不可能的,县城到这里起码得两个小时车程,所以爸妈打算明天一早过来。
我左右一瞧,忽然瞧见前堂的墙上挂着一张黑白相框,而相框里的人竟然是太爷爷。
在那一刻我感觉脑袋被猛地一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一瞬间夺眶而出。
见状,奶奶叹了口气道:“唉,你太爷爷走了也有两年了,那时候没打算告诉你。”
我朝太爷爷的遗像磕了三个响头,每一个都声声入耳,然后抬起头说道:“怎么可能!干爷爷明明说太爷爷能过百岁的!”
奶奶不忍见我悲伤,将我扶起来说道:“你太爷爷走的时候也有九十五了,也没什么病,睡梦中走的,算是喜丧,你也不要太伤心。”
农村里面寿终正寝属于喜丧,一般丧事期间家人是不允许哭丧的,怕让逝者留恋,不能及时投胎。不过真正寿终正寝的人却不多,太爷爷生前身体健康,睡梦中悄无声息地走了,没有痛苦,就算是寿终正寝。
但我还是难以置信地望着奶奶,刚才沈建国还跟我说当初村里面老人过世的事情,加上干爷爷说过太爷爷能过百岁,让我不得不联想到不好的方面。
然而转念一想奶奶说的是两年前,那时候他们已经搬出来了,所以似乎和古庙的变异也没什么太大关系。
我陷入了沉思。
奶奶递给我三根点燃的香说:“给你太爷爷上柱香,告诉他你回来了。”
我点点头,擦干了泪水,接过香,朝太爷爷的遗像拜了三拜,与此同时在心中默默念道:“太爷爷,阿光回来了。”
这个时候爷爷已经打完了电话,也在旁边默不作声地看着。
奶奶再次露出微笑说:“你们先坐,奶奶去做饭。”
说完就去厨房忙活了。
爷爷陪着我们坐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己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便局促地站起来帮奶奶去了。
我则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新家装修地很不错,贴了干净的瓷砖,不过厨房还是修的灶台,毕竟乡里面有拜灶王爷的习俗。
二层的小楼算上阁楼起码是老家的两倍,前后通风,很宽敞,一楼除了前堂和厨房卫生间,还有两间卧室,二楼则也有两间卧室,两间储藏室,阁楼还有一间,所以我们几人住下来问题不大。
奶奶瞧见来了这么多人,心中乐呵,在厨房忙得不亦乐乎,我闲下手也想去帮衬,结果被奶奶拒绝了。
我刚坐下,瞧见张驰笑呵呵地瞧着我小声说:“阿光…;…;呵呵,好俗气的名字。”
听见张驰的调笑,我的心情却好不起来,终于回了家我其实本应该十分喜悦的,然而太爷爷离世的消息终归成为了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