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紊说完那句莫名其妙后就径直走了, 连理都没理贺端风, 贺端风的手微微颤抖, 灯笼被风吹得晃动,摔在地上, 发出了声响。
“赵郡王!站住!”她转过身想要拦赵紊,可赵紊却大步消失在了拐角, 不见了人影。
有两个暗卫从漆黑中出来, 伸手拦住贺端风,他们一句话不说,看人的眼神却像是寒天冰凉,让人如入冰窖,贺端风被逼得后退了一步。
赵紊素来都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便连陪伴自己多年的宋竹筠都直接杀了, 更何况是贺端风这样没见过多少面的?
他除了十分上心宴卿卿这个妹妹外,也不爱好接触别的女子。宴卿卿好歹是他看着长大的,贺端风在他这里什么也不算, 最多也就是太子的人。
她这种女人眼界太低, 到底是从山里出来的,教得再好没别人懂得礼数,养做宠物或许可以。但若是让她做别的,那就什么都不会了。
太子如果死了, 即便不是他害的, 别人也只会以为他狼子野心, 怕是宴卿卿都会怪罪于他。
当初安西王上京反叛, 赵紊也起过心思,只不过他不想让宴卿卿误会,心有犹豫。
最后下了决心,手上已开始准备,心中却也想着解决的方法。后来意外发现太子假死,觉得法子来了,生了别的念头,想要救助太子,之后再做个掌权的摄政王。
要是太子现在出了事,那他这些年就相当于白做,赵紊绝不会让这种功亏一篑的事发生。
曲觅荷那时与二皇子缠绵,闻思轩那孩子就算真是太子的儿子,到时要是被扒出些什么,怕又是一场说不清理还乱的动乱,麻烦。
赵紊的事已经够多,并不想再惹些别的。
狂躁的风仍然在呼啸,连灯笼都滚到了旁侧,贺端风垂眸看着深沉的灰暗与寂静,嘴唇白得吓人。
她弯腰捡起了那已经熄灭的蜡烛,唇似是冷得颤动,却又像在喃喃自语。
……
太子此时尚未睡下,烛光微亮,他正扶住桌椅自己练着走路。门外有小厮叫了声赵郡王,太子眉眼微皱 ,慢慢坐了下来。
门“嘎吱”一声,从外面被守门的小厮推开,赵紊抖了抖身上的雪,走了进来。冷风跟在他后面,却又被厚实的门帘给挡住。
“你来做什么?”太子淡淡问,“孤要歇息了。”
“你到底跟卿卿说了什么?”赵紊直接问,“太子殿下不要忘了是谁救的你。”
太子的手搭在桌上,却没回答:“赵郡王何必执着于要孤同她说了什么?若真有话,同她有事直说又怎样?”
赵紊呵笑一声。
若宴卿卿愿听他的话,他自然会亲自前去。赵紊幼时独自一人来京中做质,与家里人分开,宴卿卿是他宠大的妹妹,他是怎么都不想宴卿卿怨他的。
“孤劝你管好自己,”太子说,“她不支持。”
太子虽不喜宴卿卿劝他的话,但他也知道她就是那样的性子,没怪她但心中也有气。宴将军的女儿,做出此种决定倒也正常。
赵紊想了想,反正太子还活着,他直接去同宴卿卿说清也没什么大不了,指着太子还不如他自己去。
“太子殿下说得也对,到时我直接找她就行, ”赵紊应他,“我的人三天后就会到,为防意外,望殿下这几天内练好走路,毕竟不会有人想要个断腿的皇帝。”
历代帝王登基之前少有残缺之身,就算有也瞒得紧紧,绝不会让外人窥探一二,太子要是以那样一副样子出现,效果怕是会打些折扣,指不定会有大臣乱说闲话。
赵紊此言说得直白,同他以前的性子没个差别,可对面的人是太子,倒显得没尊卑。
太子面色微淡,抬头对赵紊说:“孤心中自有打算,赵郡王与其花时间担心这些,不如吩咐好下面人,别出了乱子。”
他是皇宫里出来的太子,先帝精心培养,惯常是好修养,听了赵紊的话,脸色也没什么变化。除了刚才满心怒意说了粗鄙之语,平时行事都有皇家之礼,就算刺耳之语也说得平平淡淡,仿若与熟人交谈般。
“这你倒不用担心,我自是有数。”赵紊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又直言说,“不过太子殿下的医女似乎没什么用,不如换个宫中太医,也好照料,不用太过麻烦。”
“孤的医女孤清楚,宫中太医不熟朕的身体,请来做什么?”他说道,“三天而已,吩咐多加点药就行,不用换。”
太子自醒来以后,身体就一直由贺端风调养,贺老神医开的药也只有她知道。
赵紊康健,没生过危急性命的大病,也不懂这些用花花草草的医术。他倒知道太子身体很差,不过贺端风用的法子都较为缓速,这他就不懂了。
他只知贺端风实在太慢,养了这么多年,太子竟然仍然是行走不便。
赵紊不是好意,但也并非恶意,贺端风方才的话莫名其妙,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还以为是太子命她过来的试探之语,这些他都没兴趣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