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即使是对于英伦来说,这段时间的雨水也实在太充足了一点, 把霍格莫德村整个儿都冲的精神怏怏的, 巫师们都把自己的斗篷帽子戴上, 急匆匆地走过漫着水的街道, 然后冲进任何一家他们见到的干净、温暖的酒吧。
但即使是这个时候, 猪头酒吧的生意还是略显惨淡。
怎么说呢?相比起酒吧界的头牌三把扫帚来说,它的位置实在太偏僻了,它的名字实在太难听了,它那又小又暗还肮脏的门面实在太寒酸了, 还有它那明晃晃地挂在木头招牌下的野猪头——它甚至还在渗血!实在太少儿不宜了!总之, 大多数时候, 踩在猪头酒吧地面上的客人,都是那几位把脸藏在兜帽里的常客,他们和石头地上积了几个世纪的污垢一样固执又顽强, 还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味道。
所以,当酒吧老板看见那位踏进店门的年轻人时, 略吃了一惊。
年轻人也把自己整个人都塞进了黑斗篷里, 但从他的走路方式以及声音来看, 最多不超过二十五岁, 他坐在吧台前,摆下了几个西可,压低声音道:“一杯火焰超新星,加三片柠檬。”
酒吧老板扫了一眼桌上的钱币,发现一个不多一个不少,连柠檬的加价都包含在内了,不由得看了年轻人一眼,却只对上一双在浑浊灯光下清亮的绿眼睛。
年轻的绿眼睛。
酒吧老板不动声色地把冒着火苗的火焰超新星推到年轻人面前,低声道:“我需要声明一下——这里可不是小孩子来喝不含酒精饮料的地方。”
年轻人抿了一口饮料,轻声笑道:“我知道的。只是……我的酒量实在不好,恐怕会一杯倒,那就不能好好跟你说话了,阿不福思。”
酒吧老板——阿不福思·邓布利多抬起头来,被一缕缕金属丝般的灰色头发和胡须挡住的面容沧桑消瘦,但在脏兮兮的镜片后面,有一双异常锐利的蓝眼睛,正打量着终于露出面庞来的年轻人:“你看起来很眼熟,让我很有揍人的想法。”
黑发绿眼的年轻人立刻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打人不打脸。”
阿不福思哼了一声,看起来有些生气:“笑起来更欠揍。”
年轻人鼓了鼓脸颊,收敛了笑嘻嘻的表情,慢慢地喝着饮料,直到酸得牙齿发疼,才继续开口:“阿不福思,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
阿不福思挑了挑眉毛,冷笑:“凭什么?凭一杯火焰超新星?”
年轻人不受影响,继续慢慢地说着:“……关于,一副画像的事。”
阿不福思一窒,从吧台后面站了起来,巨大的影子立刻覆盖了年轻人,年轻人抬起头来,表情平和,温和的绿眼睛里盛满了无辜纯良。
阿不福思哼了一声:“跟我来。”
年轻人马上站了起来,跟着身材高大的老人,转过破烂肮脏、散着锯末的柜台,又穿过一扇门,门后是一道摇摇晃晃的木头楼梯,年轻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等阿不福思爬上去后才敢跟上;楼梯顶上是客厅,铺着破旧的地毯,还有个小小的壁炉,壁炉上方挂着一幅很大的油画,画上是一个金发姑娘站在窗台前茫然而温柔地望着屋内。
阿不福思在年轻人身后关上了通向楼梯的活板门,回过头来,只见年轻人已经摘下了兜帽,正站在女孩的画像前认真观看。
“阿不福思……这副画像,是什么时候画下的?”
阿不福思没有回答,而是用锐利的目光扫过年轻人全身,然后道:“我还是觉得你很眼熟。”
“唔,或许我父亲曾经来猪头酒吧喝过酒?”年轻人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所有人都说我很像我父亲……好了阿不福思,这副画像,这副阿利安娜的画像,究竟是什么时候画下的?”
听到阿利安娜名字的瞬间,阿不福思的瞳孔紧缩了一下,声音也变得严厉起来:“你从何得知阿利安娜的事?假如是阿不思……”
“不是他,绝对不是他!”年轻人连连摇手。
“那……”
“我来这里,和你们邓布利多家的私事没有关系,和那个德国的武丨装恐丨怖分丨子也没有任何关系,我来这里,”年轻人真诚地道,“是为了嘉美。”
见阿不福思虽然依然皱着眉,但露出袖口的魔杖却慢慢收了回去,年轻人才接着道:“我只是想知道……嘉美,她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阿不福思半带疑惑半带警惕地盯了年轻人片刻,见他确实没有散发出半分危险信号,才走到沙发椅旁坐下,在这个位置,他刚刚好可以正对着阿利安娜的画像。
“嘉美……”阿不福思皱了皱眉,像是不很耐烦的样子,“嘉美是阿利安娜的幻想,是一只鸟,我怀疑是阿不思带她去看的那些麻瓜戏剧刺激了她的想象,至少……在我看见那只翠蓝尾羽的鸟儿之前是这样想的。”
“翠蓝尾羽……”
“是啊……翠蓝尾羽,很漂亮的一只大鸟,在那个夏天停在了阿利安娜的窗前,我的小妹妹告诉我,它是有名字的,它叫嘉美。”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