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那府里午声静漫之时,云灵独自踱步在那花苑中,她聆听蝉鸣,那知了声唧唧复之,迎上那淡淡的风,心头顿然漾生悦色。她该是最喜欢如此宁静的午时,惬意无恼,心中悠然漫声,漫散几步,空明浮云,暖阳忧色绽落而来,却击不开她心头上缓缓凝起的沉石。好在她心无寂色,便免了往日的孤声淡心。
她忽心忆过,可不能再让那荞儿有机会出府而去向那霍府报信,日后她可得多加警惕,万万不能再淡松了心。前几日她才忙前忙后,亦不知那荞儿是不是躲过了她的视线去报过信了。
云灵忧前想后,便往那丫鬟住房阁院行去。府上人声密静,该都是去午睡歇息了,月儿正趟卧在卧房里深深熟睡着,她平日里除了吃,便还有睡,这该是她这妖生之中最大的两件事。
终至了那阁院门前,云灵眺眼一望,那一座座的长廊行屋,她探眸一去,除了那几个帘窗在透着爽风,余下的门皆紧而闭之。她深呼了一口气,便颔首迈步而去。
临着那长廊落步而去,再微微顺着那帘窗探到了屋里的景状。丫鬟们皆是睡态朦胧,有人还将早上挑选到的首饰紧紧抱着。云灵低眸一笑,再不止地踏步而去。
须臾,她闻见几声唧唧杂语,似乎是从这长廊的屋子传过来的。云灵愈速跨步而去,娥眉微扬而上,那对话声似乎越来越近。终于,她近耳临去,闻见了一座屋子里的吵闹声。望那帘窗,那床榻上空空如也。
“你别急好吗!我这不是在想办法么”屋里的声音愈发震耳。
云灵心里默默一颤,便后退一步。她仰头望去,这屋子似乎极为眼熟,她之前好像来过这里。屋里人的声音她也愈听愈耳熟,似乎曾经与她们道过话。杂声不定,云灵再侧首近耳而去。
须臾,那屋里杂声落尽,且就在那厮口中蛮语一落之际,那门且就要敞开而来。云灵闻那屋里动静声愈发近耳:“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而后便咯吱一声,里边的人迎手握门而开,云灵速速转首而去,迎面相对。
原来这儿是芮裳与芮秋的卧房。那芮裳开了门,便与云灵滞眸相对,二人恍惚了一阵子,双方各自怔了怔心。半响,那芮裳还窘笑一声,嘴唇微微颤抖,再结声对云灵敬道:“云云姑娘。”她屈身低眸道过。
云灵疾疾地显出镇定之势,她笑眸向去,再速声向那芮裳摆手而起,柔语道:“芮裳姑娘不必多礼。”
屋里的芮秋闻声而至,便也促声匆匆走来,云灵颔首便闻她语下淡声:“云姑娘好”芮秋面色也较为惘然,紧眸微蹙,再疾疾淡不下去。
“芮秋姑娘也不必多礼。”云灵绽声而去,面上笑意不淡。见她们面色紧张,云灵也不知晓她们方才在争吵什么,便再开口一询:“你们没事罢?方才我听见这边有声音,所以才走过来的。”云灵举眸而去,兮眸如华,巧如胜妍。
“是在对不住姑娘我们闹了点小矛盾”芮裳忙着解释道,她低眸而下,似乎很不好意思抬起头来。
“打扰到姑娘实在是对不住请姑娘原谅。”另旁的芮秋遂之也疾疾开口道。二姐妹面上紧色相往。
“无妨。”云灵也促声道过,她可受不住她们如此低言敬语对她认错,她已不是从前的云宅大小姐,如下的她,且只是一个小小的百姓罢了。心有余悸,她再扬声道过:“你们可是发生了何事且需不需要我帮忙?”云灵清声淡语,自是真情实意地向她们问道。
云灵此话似乎更让她们面上愈发羞涩,她们终于抬眸而起,忽而二人对望一眼,便期期艾艾道:“这这”芮秋的叹气声疾疾传入了云灵耳中。
云灵见她们是为不情愿的模样,便悠声淡言一句:“如果你们愿意与我倾诉的话”缓缓道之,再待她们回以复答。
芮裳闻那云灵皆如此道过了,自是不能再回以拒之,便点首道:“姑娘请”言尽便与那芮秋侧步而去,予那云灵让开了门路。
闻她们此言,云灵低眸淡笑而过,便跨步而入。方才进屋一低头,便瞧见了那桌上的两个首饰,一个青碧翠玉环,一个乃是银花黛玉佩,她紧眸探过,这确是那早上礼箱中的物品。她扶手便拾起那两个首饰,便转首向那芮裳与芮秋望去。
“你们早上且就挑了这两个?”云灵疑眸一抬,缓声一询。她自是觉得她们太过谦逊,旁人丫鬟皆一挑就是两个三个,而她们这两姐妹却只挑了这两个并谈不上贵重的首饰。
芮裳闻她此言,稍而与那芮秋对眸一望,便颤声道:“是”言后再紧呼了一口气。
“你们姐妹俩可是太谦逊了。可是不喜欢那些首饰?”云灵叹言一声,再轻摇头而过。
芮裳与芮秋再对眸相望,随即便低首而下,默声不言,面上紧色不淡,心下亦是愈发地沉重,似乎藏着什么事。
云灵自是知晓她们心中有事,便低眸淡笑一声,再颔首向去,清声漫言道:“你们也坐罢这可是你们的卧房。而我,也只是一个草民罢了,日后在我面前,便无需如此多礼了,不然,我以后可再不敢来了。”云灵笑言,绽眸映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