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酒尽了之后,他方才回过头,便瞧不见了那酒壶的身影,他心里随之一抖,糟糕!莫不是他又再临眼眺去另旁,果然,魅儿正神不知鬼不觉地倒着酒,酒落杯中,她抬眼便将对面苏霖眼中的冰薄厉色纳入眸中,便睨大了眼眸,故意移开视线,手中的酒壶又恍惚地递到了桌上。
她稍转眸望去身旁的月儿,原来那月儿手里也早早地握着倒满了一小杯的酒。二人稍稍暗喜着,又对望着偷笑,魅儿还掠着得意的眼神轻撇了她对面的苏霖。真是两个机灵鬼!
座下人多,苏霖亦也不好再说什么。便任由地看着她面前的妹妹傲娇蛮色地饮尽了那杯酒,攥眼掠去,桌上那酒壶早已近了他的身。就此一杯,他可不能再失策了。
月儿睨大了眼眸细细地掂量着自己手中抚着的这一小杯酒,近鼻去闻了闻,说不出的味道,对她来说有点小呛,面上蹙着的娥眉也早已淡落不下,心里暗暗闪过:到底是喝,还是不喝。
须臾,月儿耳里再传来了魅儿的刺意嘲笑:“喝呀!不敢喝吗?”语气里携着一丝小得意,她嘴角也早已扬起了一丝挑衅,再慢慢地近了脸道:“我且都说了,很好喝的,不喝给我罢!”
眼见着月儿手里的酒杯且就要被那苏魅儿掠去,她终于扬起了信心,在苏魅儿手临之际将那杯酒一饮而尽。随后一顿“咳咳”声不止,不想,千年修行的月儿竟输在了这一小杯酒之下。
云灵见她狼狈地屈了身子而去,手还不止地往心上抚,便迎过手去,在她背上敲了敲,递了水去,柔声关切道:“瞧你这样子,喝杯水罢。”
另旁苏魅儿的吟笑声冷冷地刺入月儿心里,顿然心中一片失落寂苦。心里怜声自若:我可真失败,我为何要为这人间留恋如此之多,姐姐且说了凡间世道阴暗,我真笨,我真笨。
霍泱的脸,竟恍惚着在她脑海中飘过。顿然她悚目一惊。
魅儿又收到了苏霖瞪眸的警告,便匆匆地止了笑声,淡下悦色来,再转过头去安慰道:“好了好了,不会喝酒且就吃东西罢。”
月儿终于抬起了头,又轻而摇了摇头,将霍泱那张脸晃散在脑海,沉沉拭去。她不能再想那个霍泱了,她无需对这人间留有挂念之意,特别是那个霍泱。
一朝饮酒一朝醉,那墨天临上的黄月不知不觉便现出来了,金瑕绚烂,痴云闪躲。厅外枝叶落丛被簌风吹散了宁寂,唆唆声偏偏不止,一股悠尘吟气灌满进整个屋里。
人宴皆散,侍卫小厮们红颊醉色,左拢右抱地出了厅外。苏霖不放心,自也是令人将他们搀扶了回去,余下他自己,面上虽淡红着脸,但眸里的深邃仍久存。他自是聪明,为自己留了如此一手,且若醉晕了自己,以后如何在云灵面前抬起头来,他才不会在云灵面前醉得狼狈,如此的错事乃且只有他妹妹做得出来。
“姑娘,且回去歇息罢,今日辛苦你了。”苏霖淡声温道,面上淡笑不散,总是迎来一揽清风尧色。
“公子也是,且勿要再为此事担忧,一切皆会水落石出的。”云灵温婉笑过,柔声落下。
忽而宁声悠寂,落天之下,一切化为淡墨。繁声华色的长安城凝在一片安宁之中。栖下只留那云灵一人安生淡偌,她已是度过了不知多少个如此的夜晚,就她一人,凝望着天,瞧着那金月漫落,这本该是多美好的事情,可她身旁却少了那个可以撑起她心中一切的人。
美好化为忧愁,却令她不得不如此。她心中的人仍在,她的信念也依旧在,可她的夫君,却不在了,顿然心中敛过深深的悲哀,嘴角再扬起了心灰意冷的笑。
好在蒙天怜惜,他夫君,还有可能获救。这该是她如今得以活下去的信念。
“姐姐,你在想什么呀?”如樱从帘下花盆瓣下吟来,再对云灵温声道着。它身上的盈盈蓝光似乎像是云灵的所有希望。
“没。”云灵淡漠道,微扬起了唇角,可眉蹙未平,面上仍留有忧色。
机灵的如樱早已洞察一切,便得意地道:“是想你的夫君了罢。如若如此,姐姐现在可以去瞧瞧他呀,姐姐可是好几日未去看他了,何必每夜如此地望着窗外,闷着自己呢?”
谁说她不想,且只是她不想再望着自己的痛楚罢了。刘棋对她来说,就是生的希望,她忘不了他们之间的美好。她只恨自己,不能早早地寻到方法将刘棋救活。是卜玉天灵给了她希望,是他们的记忆给了她希望,也是苏霖给了她希望。
似乎上天待她不公,但上天却挽救了她的生命。可她却不愿一人苟活,如若她与刘棋之中只能留活一个,她必定选择牺己留他,才不甘如此独自痛苦着。
“姐姐,姐姐?”如樱良久未见她说出一句话,便促促地喊道,临去翅膀再在她面前晃荡着。
这一缕莹莹蓝光在暗夜中十分迷人。
“啊?”云灵终于茫醒过来,便抬眸望着如樱,再细索着道:“等过几日罢。”随后叹声临出。
良久,她若有所思,再对如樱轻声道:“如樱,你常日不是悉于此处,且就是闷在我衣袖中,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