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正为见着补天石而震撼莫名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忽的变了。
好好的白日变成了夜晚,连同它也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一片覆着霜雪的梅园之中。
它动了动耳朵,机敏的藏到了一棵稍粗的花树上,白色的皮毛完美的同霜雪融为一体。
月光澄净,霜雪般铺落满地,一支素梅在春寒料峭中斜斜的擎出几许暖意,远远响起了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梅园之中,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子正踏着月光急行。
当晚,顾王召膝下唯一的子嗣,长公主时锦入御书房,彻夜长谈,翌日朝奏,顾王驳群臣之上书,独断专行,着顾时锦为战将军,率军北伐,平定战乱,即日出征。
她许是顾国......不对,该这世界上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女将军了。
白夜悄无声息的跟在她的身后——这个人,就是丧鬼心中所挂念的人么,这个时候,丧鬼能看见她?
说起来,他入梦这么久了,居然还不知道丧鬼的名字,更不清楚他的形貌。他这个伴侣,当的,似乎有点儿不靠谱。白夜施了法术,幽灵一般的追随着这道他出现之后第一个看见的女人。
跟着她,大抵便能见到了吧。
顾时锦一身戎装,乘着烈烈寒风,快马加鞭,向着军营赶去。
她自小所好便与寻常女子不同,素不喜舞文弄墨,琴棋书画,反而喜欢摆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
鸣金擂鼓,战火将起。
顾时锦站在城墙的烽火台处,遥遥远望,她不是很清楚自己之所以站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也许是母妃所说的,她是父皇唯一的孩子,理应继承大统,可主动请缨,叫他们那些北蛮看看,我顾国,非是无后的!
那日之前,顾时锦想象不出来,自己温柔娴静的母亲竟然有那样霸气的时候。
然后她就来了,站到了这里,忍受着身后副将军质疑的目光,忍受着边疆猎猎而凄壮的寒风,顾时锦忽的想笑,可她仅仅抬手给副官打了整军的手势。
山河苍茫,边疆白骨,这攻与守的,究竟是什么!
她早该料到的。
女子掌兵,本就有违常伦,左将军受她统帅,不服指令早有先兆,但是她从未料到,同宗同源,左将军竟会与敌合谋。
军师先献计,北蛮大军即将兵临城下,不若先趁此时敌方兵力不足,剿灭驻扎在城外的蛮子,打乱对方的计划,同时立主帅之威以服下。
顾时锦从未想过,人的算计可到这般地步。
整整三千条人命,及至此刻,她身边还活着的,仅不足百人,她到底之前对于战事的了解,仅限于纸上谈兵,如此轻信了军师的计谋,可惜世上从无回头路可走。
“不要再负隅顽抗了,公主殿下。”金甲骑兵的将领白守手中擎着一柄长枪,遥遥指向顾时锦的方向。
“乖乖投降,公主殿下自然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
顾时锦嗤笑一声,“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呵。”顾时锦威风凛凛的一振手中的长刃,此刻她的眼底一片平静。
“若是此刻我降了,几千为我而战死的大好儿郎,岂不都成了笑话。”她豪气千云的朗声道,“我顾时锦,自然也会为了我的国家,我的疆土,奋战到最后一刻,流尽最后一滴血!”
白守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看向顾时锦方向的眼神带上了一抹复杂。
他声音微不可查的叹息一声,“不愧是他喜欢的人。”
只可惜。
两军交战,对方不愿意降,他也不能直接将人保下。
白守长枪一挥,踏马飞身而起,竟独自一人落到了顾时锦一干人之中。“好,够义气,所以,我给你个机会!”
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大便宜。
几个正守护在顾时锦身旁的几个士兵顿时眼睛一亮,挥刀便砍了过去,顾时锦表情连变,刚要开口喊住,却已经晚了。
快到她完全看不清的出手速度,几个起落之间,她这边的冲上去的几个便已经身首分离,温热的血溅了她满身。
“啧啧,只是公主殿下的手下似乎不怎么讲规矩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顾时锦攥紧了手中长刃,眼神愤怒的看向白守。
“很简单,我同你公平竞比,若你能赢了我,我便放你们回去,若是你输了,你和你的人便自裁于此。”白守手腕翻动,挽了个漂亮的枪花,甩尽长枪上沾染的血。
“赌一赌,你们兴许还有活着离开的机会,怎么样,我这个提议,心动吧?”白守长枪一甩,直指顾时锦。
顾时锦冷冷的勾唇,“我打不过你。”
所以。
战到最后一刻。
能多带走一个敌人,便也不亏了。
顾时锦目光一凝,整个人纵身横跃,整个人朝着人群猛地冲去,随着她这个动作,像是一道指令,本来守护在她身边的人,俱都大吼一声,朝着四面分散着杀去。
白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