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低吟浅唱,声音婉转悠扬,恰如莺莺黄鹂,又如空谷滴泉般清脆空明。 伴着眼前细雨蒙蒙,落英缤纷的景象,谢婉恍若瑶池仙子,一副美不胜收的仙子拈花图便映入林河的眼帘。 林河呆了,不,准确地说是醉了! 其实他并不知晓此诗是否是谢婉所写,不过此情此景之下,他的心里如有一头小鹿撞击般,咚咚直跳。 “让林公子见笑了。”谢婉转过头,微微欠身道。 原来真是她所作。林河敬仰之情油然而生,连忙拱手道:“谢小姐大才!” 谢婉微微抿嘴一笑,灿若桃花。 …… 桃林的尽头坐落着一座翠竹掩映官的府邸。 府邸的牌匾上赫然写着“谢府”二字,铁钩银划,一看就是出于名家之手。 府邸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错落有致的青石台阶上落红点点,一对威严的汉白玉狻猊静立石阶之下。赭红色的琉璃瓦被蒙蒙细雨冲洗得愈发油亮,雨水在瓦的凹槽里汇聚成股股细流,顺着白色的围墙滴落而下。 江南水乡的清雅风韵在了这座玲珑精致的府邸之中得以完美展现。 离谢府门前的马路上,一辆马车不紧不慢径直向谢府驶来。 行至谢府门口,车夫“吁——”的一声叫停住马车,躬身朝车厢内言道:“老爷,二少爷,谢府到了。” 马车厢内有人轻轻的“嗯”了一声,一位年轻人掀开车厢布帘跳了下来,接着伸手搀扶着一个中年人下了马车,小心翼翼地说道:“爹,您慢点”。 年轻人大概有二十来岁的模样,穿着红黑相间的束腰宽袖的丝绸长衫,头戴一顶金丝束冠。他个头不高,嘴唇略薄,眉梢微翘,眉心狭窄,两眼带着些许与生俱来的傲气。 中年人估摸着有四十多岁的光景,面容光洁白皙,额头棱角分明,鼻梁高挺,目光炯炯,蓄着三寸胡须,气度从容。身上穿着葛衣,帛巾随意的包在头上,看上去有些不修边幅,但是丝毫遮掩不住其儒雅的气质。 待中年人走下马车,年轻人迅速撑起了一把伞遮在他的头上。 中年人环顾四周,一幅烟雨江南图映入眼帘,不由得摇头笑道:“这谢安石!每年此时皆移居此处,端的是会享受!” 他们健步走到谢府大门前,年轻人便收起了伞,中年人撇了他一眼,轻声说道:“叔平,你去叫门。” “是,父亲。”年轻人恭声答到,径直走到了朱红色的大门前,有节奏的拍打大门上的门环。 不出一会儿功夫,府邸里便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吱哑”一声,大门应声而开,从里面走出一位年轻的仆人。 还没等年轻人开口,只见仆人稍作打量一下门外两人,就连忙一躬到底道:“原来是王将军到了,快请进。” “怎么,今日连通报都免了吗?”王将军颇为好奇的问道。 仆人连忙陪笑道:“老爷说过,如若在五日内王将军登门造访,皆免通报。” “好个谢安石,什么时候学会能掐会算了呀!”王将军哈哈一笑,一甩袖子,双手负后向府邸内走去,众人连忙跟上。 府邸内的院落中,有一条直通正厅的石板小路,路两旁种满了桃树,梨树和杏树。满树花朵,红白相应,一片花海。 一位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静坐在院落里的一处亭子中,他身着青色的长衫,背后披着一件黑色的棉袄,头发并没有束起来,而是随意的披在身后。 此时的他正背对着王将军等人,右手握着一把烧炭的火钳,夹着一块木炭,正要放到面前一个煨着烧酒的小炉子里。他的左手拿着一本古书,眼睛从未离开书本,一心二用的做法让火钳子夹住的煤炭并没有放进炉子中,而是掉落在了地上。中年人恍若未觉,兀自用火钳翻着地上的木炭。 王将军瞧见这一幕,不由得哈哈一笑,亭子里的中年人这才回神,他转过头来,露出了一张俊雅英气的面孔,看到王将军之后,中年男子摸了摸下巴的胡子,笑道:“逸少,你怎么来了。” “都说安石兄是书痴,我若不来,怎能得见安石兄这般痴书?”王将军哈哈大笑道。 “我这个书痴比起你王羲之这个鹅痴可是相形见绌啦!”谢安反过来调侃道。 王羲之的鹅痴之名天下皆知。在山阴县有一位道士好养鹅,王羲之曾向道士求鹅,道士要求他手写的《道德经》来换,王羲之欣然允之。事后,朋友们都说他亏大了,可王羲之乐呵呵的道:“我和道士都得了最喜爱的东西,何亏之有?”由此,王羲之鹅痴之名扬天下。 谢安气定神闲的指着炉子上的酒壶,道:“你若再不过来,我这珍藏多年的烧刀子,可就没你的份了。” 王羲之听闻,连忙走到亭中,笑道:“烧刀子?哈哈,看来今日没有白来!” 谢安拿起酒壶,看着走进小亭子的年轻人,笑问道:“这位后生是——?” 王羲之一拍脑袋,尴尬道:“倒是忘了,这是犬子,王凝之,小字叔平,近日被调任会稽,担任郡内典事。” 说完之后,王羲之转过头,对着王凝之道:“这是你谢世伯,还不见礼!” “晚生王凝之,见过谢世伯。晚生早已对谢世伯慕名已久,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王凝之一躬到底,语气里带着无限的敬仰之情。 “叔平莫要客气,小小年纪便担任七品典事,足见少年才俊,有乃父风范。”谢安笑着道。 “还需仰仗谢世伯提携。”王凝之拱了拱手,讨好的笑了笑。 谢安不置可否,随即让王凝之也坐下,不过这斟酒的活自然由他来代替谢安。 酒过三巡,谢安放下酒杯,从身旁的书堆中取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