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给我看的账本!?这就是你给我管的家!?”
一声声诘问,震耳欲聋,从云霞青龙场总部的书房内向外飘去。
书房内,赵敏之脸色铁青,看着散落一地的账本,一言不发。
“怎么,说不出话了!?”
赵山奎面色平静如水,暗淡的双眸闪过一抹失望,做错不可怕,做不好也没事,失望就失望在人并无反悔之心,不知悔改!
不过,他这辈子只手空拳打下这偌大的家业,却只有赵敏之和赵益谦两个儿子,赵益谦个性纯良,志不在此,仅有眼前的赵敏之能继承家业,一念及此,赵山奎便是呼吸一滞,用力将心头的怒气压了下去。
“喏,说说吧,为什么这几个月出货量这么少?价钱还这么低?”
赵敏之飞快地撇了老爹一眼,良久才语带埋怨地应道,“还不是安县那边出了个救助流民的法子,明远官员效仿,如今人越来越难抓了。”
“难抓又怎样,当年你老子我带着你几个叔叔,还有小五那个拖油瓶,不也打下了这片江山么,那个时候岂不是更难?我们怎么过的?
硬抗!
因为我们知道,抗不过就是死路一条,现在再看看你,一遇到点难处就打退堂鼓,就往后缩,有没有一点你爹我当年的影子,说出去都替你丢人,我赵山奎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孬种!”
这么多年每次教训都是这一套,谈当年,当年!当年!当年能跟现在一样么!当年你们可以扛着大刀出去砍人,现在行么!?
对赵山奎的说辞赵敏之心中并不服气,低着的头嘲讽地扯了扯嘴角。
发泄过一通,赵山奎胸口的郁气随之消散不少,喘着粗气随意的坐在椅子上,抬起右手,“说吧,怎么个难抓法?派出去的人又是怎么办事的?你这个当家人应该知道吧。”
闻言,赵敏之脸上流露出了一丝为难。
当初他力排众议,给每个堂口定了指标,本想着激励刺激一下,让帮中的人都动起来,结果却变成了一桩笑话。人还没抓到几个不说,还折了不少帮中兄弟进去,为此最后搭了不少银子疏通,上下打点。
“愚蠢!”
听完赵敏之的这番做法,赵山奎刚压住的火气又腾地一声冒了出来,“派人混进流民营,还想对人家出手,这不是愚蠢是什么?”
是挺蠢的,赵敏之也曾后悔过,直直的站在那里,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对于赵敏之的做法,赵山奎焉能不知?
他之所以回来也是因为此事,赵敏之这小子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这种性格放在平时倒无所谓,甚至还可以说是天生适合走黑道,但今时今刻就显得过于无情,逼着帮中众人立盟约,定任务,不出问题才是怪事!
深吸了一口气,又徐徐问道,“对面为什么压价?你可知晓?”
“这个我知道”,一听到这个,赵敏之立即来了精神,“都是码头那帮杂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两船女人,拼命压价,搞得咱们也不得不跟着降价。”
“果真如此!?”赵山奎虎目一瞪,略带浑浊的眼神中闪过一道精光。
“那是当然,儿子再大胆也不敢在这上面欺瞒爹爹”,赵敏之一躬身如此说道。
赵山奎眼中失望之色更浓,不过面上不显,转个话题接着问道:“那好,我再问你,前些日子我让你派人去安县监视兴旺农场,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
赵敏之显然并没想到他爹忽然又提到了那件事上,自接到吩咐,就被他转手交给了其一心腹处理,以至于此时忽然问起,忍不住有些心虚,同时也在埋怨他爹,不就是一个小庄子和一个乡下女人么,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念念不忘的么?
不过,面对赵山奎,他到底没有勇气反抗,略一停顿后转了转眼珠,才继续说道,“跟以前差不多,那女人龟缩不出,爹爹又吩咐过不得动粗,儿即便有天大的本事也无可奈何,不过我已下令让人全天候监视,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咱们的监视。”
“是么!?”
赵山奎此时内心已经不能用失望来形容了,眯着双眸盯着儿子足有半盏茶的时间,才缓慢提高声调问道。
“是!”
笼罩在赵山奎审视而又复杂的眼神中,赵敏之双股微微颤栗,有那么一瞬,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被爹爹看穿了,幸好赵山奎及时开口才没有让他当场出丑,随着压力消失,长舒了一大口气,态度亦跟着有所软化。
“之前下属禀告就是如此,这些时日应该没什么变化才是。”
“是么?”
赵山奎冷冷一笑,“把你的那些人都叫回来吧,一群废物,连个女人都看不住。”
“啊?”
到这个时候,赵敏之再也无法装傻了,立即撩起长袍跪拜在地,“属下办事不利,还望爹爹恕罪。”
“恕罪?你何罪之有啊!”赵山奎压抑了一天的怒火喷薄而出,“你怎么不问问你的那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