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郁站在那里,一半像是被阳光照耀,一半却身处黑暗。
周围的人被砰的一声吓得一跳,他们紧紧的缩在一起,看向男人的眼里满是惧怕。
灯火摇曳,将男人嘴角温和的笑看得清楚。
嫣红的唇,是掩藏的深深的罪恶。
时郁看向缩在墙角的莫北安,道:“莫公子,还要在这里呆着吗?”
莫北安从人群中将吓得一脸苍白的夏糖糖拉到怀中,说道:“时教授,我们走吧。”
窄小的屋子,满地的鲜血。
怎么能呆的下去呢?
“医生,你救救我们吧!”
见时郁他们要走,有些被吓到的人立马回过神来,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
莫北安的眼里满是犹豫,夏糖糖缩在他的怀中,双手紧紧的揽着他的腰肢。
莫北安看向缩在墙角里的人,嘴角干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时郁却是垂下了眸子,满眼的清冷。
他勾了唇角,淡淡的道:“救?”
修长的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苍白的皮肤毫无血色。
狭小的屋子里弥漫这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还夹杂着死死的恶臭气味。
屋子里的众人都用期盼的目光看着男人。
时郁转过身去,笑的越发的大。
“车里只能再容下四人,莫公子的车也能再坐四人,可屋里的人不止八个啊。”
时郁的头微微低着,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乌黑的眸子仿佛末世天空上那黑压压的云。
莫北安听到时郁的话,脸上浮现担忧。
他走到时郁的面前,急道:“时教授,你这是要让他们……”
莫北安噤了声,一颗心却沉了又沉。
自相残杀啊。
人心最经不起试探,何况,在这末世之中,人人自危。
时郁没有说话,垂下的眸子却越发的阴郁。
自相残杀又怎样?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懦弱的人怎么能存活下去呢?
屋里的人只静默了一会儿,哭声,啜泣声。
“你是女人,身体也不如我们强壮,所以……”
夹杂着愧疚的声音,却越来越狰狞。
哭泣声,嘶吼声。
“不要,我的孩子!”
鲜血,流了一地。
时郁闭上眼睛,闻着满屋的气息。
只有罪恶,只有肮脏。
那鲜活的,干净的,纯洁的生命,被扼杀了。
也好。
时郁迈着步子走了出去。
白色的大褂依旧一丝不染,身姿纤长,挺拔如竹。
“医生,我活下来了!”
时郁坐在车里,车窗滑下,露出男人那张精致的面容。
金丝框眼镜掩盖住男人眼中的阴郁,他微微勾唇,满脸的温和。
车前面站着的人,脸上带着喜悦。
那是经历死亡后活下来的喜悦。
满手鲜血,眸里还带着未退却的狰狞。
时郁却在他们的身上看到了罪恶与深渊。
与丧尸,有什么不同。
他修长的指轻轻敲打着,沉默了一会儿。
“你们都是活下来的啊……”
声音低沉,依旧好听。
“可是,我说过要让你们上车了吗?”
时郁说完,突然轻笑一声。
黑夜,静的出奇。
只有男人低沉的笑声传来。
带着嘲笑,带着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