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南道协的道友们如梦似幻, 张庞比他们更加懵逼,唯有卫西似懂非懂地点头。
怪不得黑无常出发那么久都不见汇合,原来是赶到新南城隍司干反贪工作去了。
坐镇酆都办公的大领导亲自出马抓贪污腐败,新南城隍司被搞得有多仓皇根本无须赘述, 只看那群匆匆到场的冥差扑灭纸钱香火的速度就可见一斑。冥差们眼睁睁看着燃烧的纸钱被熄灭,内心痛惋的同时对张庞也很没个好气——
昨儿晚上黑无常毫无预兆空降本地城隍司, 惊得本地城隍连信众香火都没来得及清点, 匆匆忙忙便召集心腹们开展了接待工作。结果跟大领导一碰面, 接待餐都还来得及提,就被劈头盖脸一顿骂, 大领导骂完城隍还不算, 又将新南各区的土地司土地也招来挨个训斥了一通, 当时整座城隍司的冥差都被吓得瑟瑟发抖, 后来一问,才知道他妈的居然是自己这边的冥差搞外快搞到京城兄弟单位的头上了!还正正好被刚从酆都赶到京城的大领导撞了个脸对脸。
丢脸丢出了省,这还能忍?
城隍土地们在大领导那受气,回头自然不用说,肯定得发泄到下属们头上。后半夜被训斥的就成了它们这些冥差, 一个个被骂得跟孙子似的。出了这种事情, 它们新南城隍年终在酆都的考评肯定也不用想了。考评不好,工资福利就受影响,更重要的是这种丢人的事情传出去, 外地的城隍司知道之后指不定该怎么笑话。
整个新南从城隍到冥差都觉得没脸。
事情的起因又不难查, 被大领导带回来的那个冥差一撸到底, 好容易考上的编制被取消后整个鬼都崩溃了,问啥招啥,谁都知道事情就是从修生教这个教主身上搞起来的!城隍顺着一查,差点气死。城隍司工资不高,偶尔收点外快原本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小福利,下头冥差搞创收,城隍自己也搞,这种事讲的就是民不举官不究。灰色收入!灰色收入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你得低调啊!修生教可好,弄点来往非搞得大张旗鼓人尽皆知,居然连阳间的道士们都知道他在城隍司这有关系了,这让城隍司的公信力在业界怎么维持下去?!
发展到这个程度,不查肯定不行,专案组非常迅速地就组建了起来,导致整个新南城隍司一夜之间进入了严打期,不光被逮住的冥差,就连其他同事也都被断了财路,这谁能不生气?
冥差们带着气,事儿就做得格外绝,一个个都对张庞表现得铁面无私,还拿出执法记录本记录,势要将本地其余与他同流合污的害群之鬼一口气全给揪出来!
站在远处的道长们如堕梦境,恍恍惚惚地围观着张庞被审问同伙的画面,都觉得自己这趟法事做得前所未有,见证历史。
那冥差一边审问张庞还一边偷瞄卫西,这个就是那位把天捅出篓子的卫处长啊……
张庞则陷入进了前所未有的困境里,就连刚才阴兵的背叛都没有给他这样的绝望,一边的小徒弟还慌张地询问他:“师……师父,咱们现在该怎么办?阴阳两界联合执法,咱们这是碰上严打了啊!”
张庞倏地将目光转到了他身上,那阴鸷的视线让小胖子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师,师父?”
张庞忽然笑了,表情柔和地看着他:“孟小明,师父养你那么多年,师门那么多师兄弟里一直对你最好,是不是?”
这绝对是真话,小胖子满眼信赖地点头。
张庞满意地问:“那今天你愿意为师父拼命一次吗?”
前方被熄灭的香火散发出最后一股浓郁的烟雾,附近的冥差们铁面无私的同时都心照不宣地偷偷多吸了两口,小胖子被熏得愣了愣,然后迅速摇头:“那还是不了不了。”
张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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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庞的微笑变淡了一点,前方的道长们看出些端倪来,回神后都不敢相信他还不认命:“张庞,你已经无路可走了!”
好歹是以前合作过的对象,虽然现在闹掰,执法的冥差们也都有些不忍心:“听说你组办邪教,害人匪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如今有上头盯着,都得配合抓捕行动,你跑不掉的,还是好好接受阳间政府的审判比较好。”
张庞冷笑一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在开什么玩笑,你们管管这一亩三分地也就算了,难不成还能管到美国去?”
冥差们:“……”
道长们:“……”
卫西还是第一次接受这种国家话题,有点茫然:“美国不归我们衙门管吗?”
听到这话的道长们居然下意识思索了起来,很久之后得出结论:“宗教确实不同,他们信上帝的比较多……”
团结义大惊:“国家搞了那么多年全球化和海外援助,现在大使馆都有了,我们阴曹司都没跟他们搞过建交吗?”
冥差拿着锁链呐呐道:“……以前好像没领导提过。”
张庞闻言倒退两步,冷冷地盯着前方的那群错愕的对手,声音变得愉悦起来:“想不到吧?知道你们要来,我早早为自己留了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