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清风掠过山岗,像是一只有生命却无形的手抚弄着会盟仪仗上的旗幡。
长长的深色围缎上描绘精美的游龙仿佛活灵活现地游动了起来。
在丞相张仪的一番不卑不亢的讲演之下后,场面上出现了短暂的宁静。
诸位文臣武将在朝中为官多年,显然都清楚皇帝最需要、最渴望的东西是什么。
步入中年的嬴稷已经以自己超强的手腕展示无所不能、俾睨天下的雄壮气势。
一个拥有当今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军队和最为庞大的帝国的君主基本上是无敌的。
他唯一的对手是时间,时间将使他衰老,体弱,渐渐变得糊涂,他终将变得不再无敌。
甚至不是一个孩子的对手。
而成为一个脆弱的老头,这是令无数帝王闻风丧胆的结局。
所以他们不停的炼丹、宠信方士、甚至远渡重洋—国土之上的每一寸已经被无上权利者攫遍,只有寄希望于未知的海外存在某种仙药。
而今张仪摸准了始皇帝的心门,并且他也并非欺诈自己的君王。
如若人类真的能够捕获强大的古神,或许真的能够发现并且总结出延长人类生命的办法,因为那些家伙除了身体庞大之外,在结构上是如此地与人类相似!
嬴稷面色凝重,但眼中的神色说明了他的心思已经被牵动。
秦皇手扶剑柄缓缓步下台阶,鞋履踏在造价昂贵的地毯之上虽无声息,却引得众位紧张起来。
大臣们纷纷避席以示恭敬谦卑。
托勒密却打定主意端坐原位纹丝不动。
他径直行到托勒密的面前,如电双目上上下下反复端详了对方几遍,才缓缓开口问道:“你便是当年跟从异族大军远赴我中原之将?”
“是的陛下。”托勒密简明扼要的回答道。
“你也是救助了我大秦敌人之首的那个国王从江水中逃走的人?”
“正是!”托勒密仍然泰然自若道。
“你似乎对自己的做法很是得意啊?”他示威似的将手指紧握在剑柄之上,做出了拔出之势。
作为天底下的第一号人物,君王自然几乎可以斩杀任意他想要杀死之人,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随便安上一个就好。
托勒密当然有信心他挥出一剑的话是不可能伤害到自己的,现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在他有准备的情况下杀死他。
并且他知道皇帝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为了不再显得过分无礼,托勒密还是缓缓站起身来,以一种国家君王对国家君王的语气来阐述自己的观点。
“尊敬的皇帝陛下,如您所见,我是一个真正纯正的炎黄子孙,前半生一直生活在这块土地之上,只是环境有所不同罢了,我曾经跟随马其顿之王亚历山大进行了奇迹般的远征,但在他将涉足我的故土之时竭力阻止战争的发生。但臣子的力量终究有限,帝王的意志如铁轮向前而不可阻挡。
由于过于激烈的争执,我被免去了一切军事职务,作为观察者,也是改变历史的见证者经历并且目睹了整场战争,您所说的绝地大逃亡确是我一手策划操纵的。为得就是挽救自己的伙伴们珍贵的生命!”
“但最终我还是未能挽救亚历山大本人的性命,这位征服者最终被疾病所击倒,或是死于异常扑朔迷离的谋杀!”托勒密继续说道。
“否则,他仍然会卷土重来是吧?”嬴稷冷笑道。
不得不承认,帝国的统治者的心思都是相通的,伟大的军事家从不甘愿失败,偶尔有之,都会暗自憋上一口气,用一场更加宏大辉煌的胜利来挽回尊严。
听闻亚历山大大帝之死的消息,托勒密在这位东方的强大君主眼中看见并非幸灾乐祸之情,相反流露出些许的惋惜之色。
确实,如果这位强悍之人仍在人世,也正是当打之年,如偌能够与秦军相互默契的配合,将形成前所未有的恐怖战斗力。
然而人死不能够复生,只有他的继任者来承担这项无比沉重的责任了。
在此之前必须取得大秦皇帝的信任。
“对于西方世界我尝闻一些朝臣的报告,少许有些了解,我所俘虏的你所谓兄弟伙伴按律应当处死,寡人不仅皆予宽恕,还以昂贵的代价去诸国交换,并且委以重任,他们最终成为我大秦一统天下江山的功臣!”
“这乃是皇帝陛下的英明之处,实乃天命所归!”托勒密不失时机的逢迎道。
嬴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来来回回踱了几步终于问道:“丞相张仪和你所说的,我之前也听过你们自海上派遣过来的使臣描述过,不得不说这给予我深深的压力。”
“情况或许比陛下想象的更加严重,”托勒密真诚地说道:“来自奥林匹斯山的诸神的军队远远强于昔日亚历山大的远征军,他们拥有某种程度操纵自然力量的能力,并且根据我的猜测,这些家伙数量很多,正处于逐渐苏醒的模式之中,随着强大的神只逐个加入战阵,将形成一种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