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历经千难万险、雨雪风霜还是刀光剑影、血尸铺地,都没能够唤起托勒密的眼泪。
他甚至可以骄傲地宣称除了亚历山大大帝之外自己是最为一个强大的男人!
但就像是上古时代希伯来游吟诗人传唱的那般:“参孙空手撕裂狮子,却忍不住将秘密透露给自己的女人”(非利士人让女人大利拉套出参孙神力的秘密,挖其双眼并囚禁了这位无敌的大力士)。
托勒密只是有感而发,并非类比,在法老空位这漫长的岁月里,德莉比娣丝需要顶住多大的压力里不言自明,更何况在他看来王妃不过才脱离少女时期。
出身波斯王室的身份在血统高贵论的时代有巨大的声望优势,却不代表能够顺利平稳地实施统治,现在来看她不能够做得更好了。
当托勒密走下黄金战车,战履从十二名宦官卑微屈下的脊背上踩过,直至踏上昂贵的、洁净的、华丽的波斯地毯之上。
德莉比娣丝以参拜阿蒙神的礼仪向亚历山大行礼,并按照传统献上最为庄重的白莲花。神之子对她报以充满阳光的微笑,回忆当年,作为一位美丽的战俘之时她就像是一个孩子,美貌的女孩子,当所有波斯波利斯的旧贵族都判断波斯帝国新主必然将她纳入后宫之时,亚历山大却出人意料地将她赏赐给埃及王。
在地中海岸边那一幕上演之后,托勒密自然也同样宽厚地赦免了她成为奴隶的任何可能。
拜见伟大的帝王之后,她终于将目光投射在自己夫君的脸上。
她美丽的面容之上,已经浮现青年女人成熟的色彩,褪去了少女之感,更具风韵。埃及式的深色眼线和睫毛使得忽闪之眼如地中海上晴朗的弯月,两腮恰到好处的淡粉色红晕似乎在诉说着健康的血气,更像是刚刚饮下一杯醇厚的葡萄美酒,若不是时隔数年,万里重逢,托勒密一定会被当场醉倒。
千万万语,欲说还休。
托勒密接过纤纤玉手递上的蓝莲花,随手交给身边的本多忠胜,立即用双臂铁钳一般紧紧箍住她柔弱的身体。
造物之神赋予人类无限激情,点燃之瞬间似乎能够烧毁整个世界,连天神也惧怕这种爱情的魔力,不得不给于臣民们释放的渠道。
肉身的接触、力量的释放、久违的体香以及响耳畔的低声抽泣,使托勒密终于体会到一切坚韧拼搏、奋力搏杀都是值得的!
此时的人群爆发出一阵高畅的欢呼,无论官员还是百姓,甚至奴隶都开始有节奏地在头顶拍击起手掌。
宫廷乐队就在露天之下奏鸣一曲欢歌,无数身着长裙的男女舞者旋转着进入广场,身形如陀螺般转动。
人们并没有因为法老失态地丢失礼仪而感到震惊和愕然,相反,他们欣然接受。
托勒密为自己的美人儿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他那粗壮的,握重剑太久的强壮手臂,前一秒简直要把她勒死了。
托勒密向法老的臣民们缓缓挥手,此刻他完全分不清,哪里是希腊式的,哪里是埃及式的,哪里是波斯式的……
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
与亚历山大远征之前没有任何差别,甚至整个上下埃及人民更加顺服。
在此之前,由于帝国的庞大以及信息的闭塞,亚历山大不得不借助不断面见各位总督或是传达书信来加强自己的统治,稳固臣民的信念,驱除异心者尚在萌芽之中的反叛念头。
但是现在,尽管托勒密与亚历山大享受到了神只一般的崇拜,军事将领们过于寂静了。
亚历山大的意图是完全不干涉托勒密作为法老的统治,只是密切关注希腊以及波斯的形势,以及自己分散于各地的亲友的个人情况。
这也正好是托勒密现在最为忧虑的。
进入亚历山大城三日以来,皇帝本人被神庙祭司簇拥着勘察亚历山大城的建筑奇迹,埃及王竟然未能得见一名高级将领,除了迫于法老之命赶来觐见的一些低级军官,托勒密几乎被高级祭司包围起来。
任何传递到法老的手中的莎草纸文件都被解释为整个帝国政治平稳,军治无事。
托勒密绝不相信这种解读。
古埃及的象形文字涵义托勒密尚在学习之中,其复杂艰深就连蜜雪儿也只能解读百字以内。完全不足以查阅各类档案。
况且此时她正在为德莉比娣丝的事情与托勒密大打冷战,因为她意识到作为法老虽然只有一个正妻,却能够有无数的妃子,为此二人严重的从近现代文明一直吵到摩门教多重婚姻教义。
理智告诉托勒密,即使没有塞琉古这样蠢蠢欲动,具有野心的高级将领,仍然有大量觊觎帝国皇帝宝座之人。
或许这些人由于自知之明,明白凭借凡人之力几乎没有可能继承庞大帝国的无上统治权利,起码对裂土封疆,自立为王很有共鸣之感。
很难想象这些人能在得知亚历山大在东方遭到巨大挫折,死多生少的消息之后,仍然能够冷静地将屁股搁在板凳之上。
诸多的祭司的殷勤使得托勒密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