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多虑了!”张仪连忙应道:“秦、齐相距遥远,国土并不接壤,如果齐军千里迢迢去到秦国还需张仪去打通其他国家之关节,自然不是上策。”
“那么你的主意又是如何呢?”齐愍王问道。
“张仪得了秦王之旨,秦军将不日从西部战场往东回撤,再转入南下,进入楚国境内。那西方蛮夷之军兵力不足,无法占领秦国百余座城池,必然会衔尾追赶,进入楚国,皆是秦、楚、魏三国将合力击之,以求一战而胜!”
“哼哼,简直有些异想天开之感觉啊!”齐愍王似乎对此并不感冒。
“那魏、楚两国,紧邻虎狼之秦,受其害久矣,又怎会甘心情愿帮助秦军?
寡人知你辩才超群,能够说服魏王、楚王,今日来此必是想说服本王,但寡人却认为以齐国所处之地界,应该坐山观望,且看战局之发展,再做谋动,方能取得最大的利益!”
张仪心中暗道不妙,原料想这齐王田地乃是喜好攻杀之人,今朝却能够稳坐朝堂。难道是经过师兄苏秦和自己的几番游说,各国君王变得不容易相信说客了?
“大王所言有理,但张仪却认为,仅仅凭借秦、魏、楚三国之兵,未必能够有十成胜算,齐国的技击之士才是取胜之关键。大王自然可以稳坐钓鱼台,坐山观虎斗,并且三国之军却能够与敌人一战,但也正是因为齐国地处东部,临近海洋,几国合力击败西方之军,必然获得大量的兵器、马匹,一场决战之胜利必然会令兵将信心大增。
但兵家之消耗,却不能以夺得城池和土地来补充,因为所败之敌人乃是不知道哪里来的蛮夷,三家强国恐怕会结成同盟去攻其他国家,以其势大必然节节胜利。
赵、韩、燕等国如何能够当之?如果有国被灭,三国食髓知味,恐怕将会来图大齐之江山呐!
即便是三国之兵也无法战胜齐国之大军,却也占得不少他国城池,那么齐国在这场战斗中静坐,最终却是一无所获,什么都没有得到啊!”
张仪此番言语,倒也是颇有一番道理,大到国家,小到一人,在家中坐等,而不去争取,即便是没有灾祸上门,却也不会有馅饼天降,最终一无所获却是大概率!
而对于春秋战国,列强争霸的特殊格局来讲,其他诸国强大,而自己没有,便是一种损失。
张仪一席话讲罢,见齐王田地默然,心中便知已经取得了心理上的优势。
过了好一会,齐愍王才再度开口:“寡人还有一种策略,那就是同样派出说客,规劝诸国不要出兵帮助秦国,寡人知道,眼下秦国之强大已经无单一之国可与之匹敌了,令它灭亡,却也是消除大患的一个好办法!”
张仪微微一笑,他早已料定齐王会有如此一说,老实说,这却是齐国--不,其他五国也必是如此,他们的第一想法,消灭强敌,力图重新谋求势力的稳定。
他自有应对之辞:“大王当然可以坐视秦国灭亡,那么赵国、魏国、楚国,甚至韩国都会凭借地利占得秦国之城池,使得自己的壮大起来。
而大齐距离大秦甚是遥远,且不说出兵不便,即便是大王派出一支能征惯战之师,进入秦国夺得数座城池,却也是“一块飞地”,如何能够不惹到其他诸王惦记?如果临近之国合力攻之,难以坚守,恐怕最终落得个军兵、城池皆失的地步啊。”
齐王闻言沉默不语,战争麻烦看似发生在远在天边的秦国,齐国犹如隔岸观火,但事实情况却并非如此。
齐国距离秦国遥远,反倒不能够从秦国的损失之中分一杯羹,更不消说占得大便宜了。
秦国之强大,却不能够“飞过来”攻打齐国,在其他六国诸侯之中,齐国本是最为安全的一个国家了。
但秦国的衰落,却能令其他诸国获得更加强大的实力,要知道,他们可是离着齐国更近。
张仪偷眼观瞧齐愍王之表情,即便是可以掩饰,却也瞒不过他的双眼,此时齐王田地的心中已然掀起了风浪。
他心中明白,齐王与燕国、楚国交恶,而近年来之杀伐使国力损耗、齐军战力逐渐下滑,“技击之士”的威名不再声震八方。
作为大国君主,齐愍王当然不会不懂得有用盟友的重要性!
“远交近攻”乃是上上之策,那么与秦国交厚,才是齐国最优选择!
于是他趁热打铁道:“有张仪在,秦国必然不会劳师远征,来攻齐国,两国交好,共谋利益......”
张仪故意未将事情点透,言语之中却带有强烈的暗示:秦、齐两国攻击其他国家平分天下之内涵。
他还发现,朝堂之上只有齐王、秦相两人言语犀利,有来有往,满朝大臣竟然无一人敢于插话发言,可见齐国内部政治高压已经达到一触及爆的程度了。
谨言慎行,也可保证消息不会轻易通过间谍流传至其他国家。
“丞相的意思是,想让齐国出兵楚国境内,参与围攻西方蛮敌的战争?”
“大王圣明,正是如此!”张仪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