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仪一连走了数日,那黑狗摇头晃尾的在前面带路,当然一点也不显得疲惫。
这正是师傅的一种秘法,他老人家曾经将此法同时传授给他和大弟子苏秦,师兄到底还是技高一筹,不消一年便领会了的此法的核心要领。
虽不能像师傅鬼谷子一样融会贯通,信手拈来,倒也能照猫画虎,变出一些简单动物来。
这让张仪十分钦慕,既佩服苏秦的聪明,又怨自己的愚钝,以至于师兄出师数年,自己还闷在深山里苦苦练习师兄早就掌握的秘法。
他仔细思量,直到现在自己也似乎未能达到师兄当年出山时的水平,禁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早就听说师兄在赵国为相,此等人生殊荣恐怕是自己一辈子也难望其项背的了。
张仪再一次将包裹从左肩换到右肩上,走出云梦山已经不知道几天了,却是没想到路途竟然这么的遥远。
鬼谷子的秘术使他面前的这条黑狗,能够不需要任何指令便能察觉他内心中想去的地方,然后无所不知的为他带路。
这一点他是毫不怀疑的,只是担心的是,自己的这点才学去到赵国,会不会打动赵肃候。
唯一能够给予他些许动力的是,在山中修行时苏秦曾经派人找到过他,带信说:“弟出师之时,须星夜来赵之都城投我,兄苏秦自当向赵王引荐,定能事半功倍。
你我二人协力助赵谋秦,则合纵之势必成!”
自己在山中修行多年,早就对外面的世界不甚知晓了,而今去赵国的路上的见闻,更加显得自己“到乡翻似烂柯人”的窘境。
秦惠王派出数十万大军攻打魏国,生擒了魏国大将龙贾,将魏国雕阴据为己有,其他春秋五霸均为之震慑。
当年师兄苏秦游说六国合纵,刚刚有点进展,如今马上就要在秦国的强大军事威胁下灰飞烟灭。
地处各国豪强的战略要冲的赵国更是危如累卵,虽然听说赵肃侯为人高傲、刚愎自用,不太容易接近。
但此刻的赵国应该是正处于用人之际,自己能否借此机会大展拳脚,飞黄腾达,那里将是最好的舞台。
张仪又再行了数日,似乎自己已经完全忘记出山后过了多少个日出日落了,只记得自己日出而行,日落则枕上个破包袱睡在路边僻静的地方,虽未曾遭遇强盗,但风餐露宿的餐字还是要花点钱的。
身上本来就不多的铜币也没剩下几枚了。
正在他愁眉不展之际,远远地望见似乎有一处宏伟的城墙拔地而起,即使相隔数里也能感觉到其巍峨庄严,想必这正是赵国的都城邯郸了。
真乃天无绝人之路,张仪赶紧收紧了包袱,拂拂身上的灰尘,三步并作两步向着城门奔去。
等来到城门之下,但见得城上一杆足有一人多高的大旗上书一个“赵”字。
眼见矮胖的农夫推着小车,花俏的民妇挽着篮子,精壮的汉子挑着担子,披甲的武士手执宝剑,在城门处进进出出。
卖馒头、卖烧饼的、卖布匹的、卖弦琴的、卖菜的吆喝声,声声不断,好不热闹。
张仪在山中修炼许久,好多年没见过这么多人,一时之间眼花缭乱,不知道往哪里看才好,等到再回头去寻那大黑狗,发现早就不见了踪影。
但见一个穿破袄的孩子拿了那只靴子,一溜烟似的跑了。
看来师父的法力只能陪我到这儿,以后的路要靠我自己来走了。
张仪暗自思揣道。
正当他考虑如何才能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寻找到师兄苏秦的时候,一只粗壮的手臂突然挡在他的面前。
“干什么的,站住!”
一个守卫城门的士兵厉声问道。
张仪一阵发蒙,他眼见熙熙攘攘的人群穿梭般的进出城门,为何卫兵单独拦他一个人?
“我是应约来见你们的相国苏秦大人的。”他回答。
守城士兵闻言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他将青铜戈斜靠在身上,笑得喘不过起来,连头盔都歪向一边。
“相国大人的宾客向来都是用四驾的马车去迎了来。你这个灰头土脸,走的鞋都烂了的叫花子还敢冒称是相国的朋友?!”
张仪尴尬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确又脏又破,活脱脱像是一个要饭的。
但转念一想,这守城士兵以貌取人,不由得火从心头起,刚想发作,又想起了师兄既然有书信予我,我何不拿出来显示一下正好照瞎了这个蠢货的狗眼。
“我这里恰巧有一封相国的亲笔信,不妨给你看看”。
张仪于是故作傲慢,慢悠悠地向着自己的破包袱里摸去,谁想摸了好半天也没能找到那封信。
看着守城士兵鄙夷的目光,他更加尴尬,只好将东西一股脑的倒在地上来回翻找。
过了好长一会儿功夫,他才觉得没有了希望,大概是下山时干脆没带出来。
张仪满脸涨的通红,又不能示弱,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悻悻道:“算了,即使拿出来,你这下人也未必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