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汐月去省城之前,还是和唐建树去拜访了王厂长,两个人到达纺织厂,那天看到的工人们已经围堵,现在早就不见踪影,可是到处入目看到的都是一片萧条。
曾经机器隆隆的车间,现在安静,寂静的犹如墓地,原来整齐的厂房,道路两边现在都长起了杂草,可以看的出来曾经的繁华已经变得破败,这些厂房车间应该已经是很久都没有开动机器工作。
只能看到零零落落的零散工人,在其间穿插,都是在整理设备,清点机器的,他们现在已经要面临破产清算,大部分工人已经全部都停工回家,剩下有限的工人也都在做着清算工作。
汐月和唐建树来到王厂长的办公室,敲开门,王厂长一脸的惊愕,整个办公室里乌烟瘴气,烟雾缭绕,原来甑明瓦亮的玻璃窗前,拉着厚厚的窗帘,屋子里阴暗,气息浑浊,看得出来王厂长已经在这个屋子里,好几天没有出去过。
王厂长把他们两个人招呼进办公室,这一次看到的王厂长和汐月几年前见到的王厂长已经差别很大,虽然才短短几年时间,其实最近操劳过度,王厂长脸上的皱纹密密麻麻,嘴角的法令纹让整个人显得老了有十几岁,满脸的胡子碴双眼红肿,布满血丝,头发油腻乱糟糟,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显得非常颓废。
招呼他们两个人进来居然连起码的客气都没有,就直接倒在了沙发上,沙发上还摊着被褥,王厂长昨晚应该就是在这里休息的。
汐月无奈的起身,把厚重的窗帘拉开,打开所有的窗子给屋子里透气,要不然光是屋子里的这股浓烟的味道都能把汐月给呛出去。
王厂长躺在沙发上用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老唐,你和汐月怎么有时间过来了?我现在恐怕也不方便招待你们。”声音沙哑,说出的话里连精气神儿都没有。
唐建树看着王厂长叹口气,他是没有想到只不过是一个厂子破产,居然会让王厂长颓废到这种程度。
“我们听说了纺织厂,已经被市里列入破产的行列,可是这是国家工厂的破产,也是改革走向的必然结果,你这样一蹶不振又帮不到厂里什么忙。”
王厂长揉了揉眼睛站起身,从茶几上的拿起香烟的盒子,轻飘飘晃了晃,里面空空如也。
茶几上两个烟灰缸已经堆得满满的全是烟蒂。
“老唐给个烟抽吧!”
唐建树掏出自己兜里的红塔山递给王厂长,他和王厂长已经由最初的合作关系最后慢慢相处成了朋友,所以也不客气。
王厂长点着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烟圈儿。
“你不知道我也是心疼啊,那些破产的厂子最后的下场全部工人都买断了工龄拿到了补偿金。从此全部都属于社会,可是他们这些人老的老小的小谁都是拖家带口,要学历,要文凭,他们什么都拿不出来,要说一技之长他们除了会摆弄一下纺织车间的那些机器以外,真的是一无所长,就这样推给社会,我想想心里都难过。
可是我又能怎么样?破产,不是纺织厂一家要面临的情况。我这个厂长做的不合格啊,这里到现在也没能拿出一个具体的方案,只是希望能够促成企业重组,最好是能安置一些下岗职工,可是市里领导也说了现在破产的企业太多,只是市里需要牵线搭桥的破产企业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不要说咱们县城这里的厂子,还是要靠我们自己联系企业,想方设法的牵线搭桥。
要不然就连下岗职工的这些补偿金,恐怕都拿不到。我也是头疼啊!这个地方毕竟我已经干了十几年,如果说我对这块土地,对这个工厂没有感情,我可以狠狠心甩手我自己的关系去其他地方上任。可是这么多年人孰能无情,我面对这些职工面对这样的厂子,如果不能看着他们安置好,我心里也是难受,走也会走的不安心。”
王厂长终于一个能听他倾诉的人,涉及到厂子里,利益和政策的方方面面的人他都不能说一些话,很容易被别人当做其他的联想,可是唐建树不一样,他和他们纺织行业和他们纺织厂利益,根本没有任何瓜葛,而且还算得上是他的朋友,最重要的是唐建树为人忠厚可靠,王厂长放心把自己一些心里话能说给唐建树听。
汐月知道前世纺织厂就是经过了长达一年半的破产之路才被市政府牵线搭桥成功,毕竟纺织厂现在属于资不抵债,就算是政府给予相当的优惠政策,可是,企业看重的是最后的利益效果,如果没有利益,谁愿意趟这趟浑水。
“王叔叔,纺织厂现在的状况恐怕要想有人接手也很难,你要是打算安置好自己所有的人,恐怕短期内不可能实现,再说就算有企业愿意接手纺织厂,你怕也是重组做其他用途,那些下岗职工的安置也绝对安置不了多少。”汐月希望开解王厂长,这么耗下去对王厂长毕竟不是好事,现在已经帮他联系好了后路。
毕竟任何职位,都不可能虚位以待很久,你不上任,自然有人上任。
前世王厂长以后的结局,自己并不知道,可是她知道他离开了纺织厂这块儿后来的发展,还是不错的,毕竟还是停留在机关单位,只要工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