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越来越亮,谁都没有发现,半夜的时候,月亮的颜色居然变成了赤红色,那种光芒几乎要燃烧起来,诡异的光芒让大地都笼罩在一片腥红里。
乔建树安静的躺在床上,开始是很平静的熟睡!渐渐眉头锁起,直到越来越紧,他不知道梦到什么,额头上都是冷汗,脑袋在枕头上反转的辗转。
猛的他睁开眼睛,一下子坐起来,大口的喘息,眼神里一片冷冽和清明。谁还能相信这是那个只会说两句话的傻子乔建树。
他慢慢躺下,熟悉的被褥里,他却浑身止不住的打颤,上下牙齿都在咯吱咯吱的打架,谁都不知道他现在心里一片寒冷,那种深入骨髓的寒冷渐渐从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让他眼中的冷冽几乎变得像是冰霜。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里的乔建树为了给乔建红的嫁妆,为了自己打工的好侄子的彩礼,他上山采药失足从山上摔下来,拼着一条命,从山里走出来,回到村里,满心以为自己终于得救了结果迎接他的是。
父母大哥二哥没有一个人伸出手来送他去医院治病,他疼的满床打滚,恨不得死了,哀求着母亲乔老太太拿钱给自己看病,这么多年他交给老太太的有大几千块钱呢,哪怕就是因为大哥二哥用了,可是他相信老太太手里肯定还有,村里的大夫说了只要送到县里医院,说不定还能救自己一命,虽然希望不大,可是终究是希望。
乔建树不例外,他也想活下去,自己的女儿还小,才十三的孩子,却被他吓得只知道哭。
可惜哪怕是他给老太太下跪磕头!发誓赌咒的说,自己好了一定把这些钱双倍的还给亲娘,乔老太太也不愿意拿出来,他记得乔老太太当时看他的眼神,那是一种怎样厌恶的眼神,似乎他根本不是她的人亲生儿子,而是地上的一只爬虫,丑陋恶心,乔建树痛苦的折腾了三个月才咽了气。
最后一直陪在他身边的是汐月,这个孩子一遍一遍给他揉捏,给他擦洗,拿针给他把那些化脓的伤口挑破,挤出那些脓肿,可惜这些都于事无补,救不了他的命,眼睁睁看着他没了。
乔建树记得自己轻飘飘的到了半空中,就那么看着自己的身体躺在床上,汐月抱着他嚎啕大哭,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孩子,跟着他没吃上好的,没穿上好衣服,还要被人欺负,他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孩子。
他知道他死了,也许这就是他的魂魄吧,因为担心女儿,他一直都守在女儿身边。
看着他的亲人们来了,来给他收尸。
他被简单的下了葬,甚至连一副像样的棺材都没有,就那么一副薄薄的木板埋了,乔建树不在意,活着的时候,都不愿意给他看病,何况死了,在说死了就是死了,他现在需要那个棺材做什么。
总算是他爹娘还有良心,把汐月带回去了。
他稍微有些心安,毕竟还是亲骨肉,自己没了,父母多少还是看在自己的份上照顾汐月,只要他们对汐月好,哪怕自己这么死了,也不想埋怨,也许家里真的没钱。
他慢悠悠跟着汐月回到了乔家,结果他看到了什么,当晚自己的老亲妈就拿着鸡毛掸子狠狠地打了汐月一顿,指着汐月的鼻子骂她是扫把星,说是汐月克死了父母,汐月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就那么可怜的被雨点一般的鸡毛掸子打的遍体鳞伤,家里人就那么冷漠的看着,谁都不插手,乔建树想要扑上去保护自己的女儿,可是每一次他扑上去,都是犹如空气,那些鸡毛掸子还是穿过他的身体打在汐月身上。
他拼命的对着老太太喊叫,说不是汐月的错,不是她的错,可惜没有任何人听到。
最后汐月就那么被扔进了猪圈里的角落里,乔建树心寒的守在女儿身边,看着她痛苦的昏过去,发烧抽搐,可是没人理她,乔建树第一次恨得想要吃人,可是任凭他怎么喊叫,怎么折腾,他都没办法接触到汐月,也没人听得到他的声音。
于是他看着汐月拖着生病的身体去砍柴,打猪草,还要回来担水,那可是每天满满三大缸水,就算是一个成年人也要担十五扁担才能满,更何况汐月才十三,那小身板摇摇晃晃的担着那些水,要是撒了湿了裤腿,回来就会招来乔老太太一顿打,指着鼻子,小杂种,小贱人的骂。
乔建树不明白,自己亲妈骂自己的女儿是小杂种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一刻想过这也是她的后代,她的孙女,有亲奶奶这么骂孙女的吗?
汐月吃不上饭,做好了饭,只有别人先吃,最后留给她的都是锅底下稀稀落落的底子,连半碗都不够,看着女儿倒上水,把锅里边沿的那些粘在上面的饭都刷下来,然后就那样吃下去,含着眼泪吃下去。
那是刷锅水啊。
乔建树想哭,可惜没人听到他的声音,这一次他想死!真正的死!不要这样看着女儿受罪,可是他也做不到,不知道是阎王爷忘记了他,还是怎么的,他成了孤魂野鬼,离不开汐月,只要他一离开汐月五米范围,他就好感觉疼得死去活来,好像一双手在一点一点把他的魂魄撕开。
于是他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