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帐,不知是去生闷气,还是真要去砍太后的脑袋。
一名将领怕事情闹大,急忙跟出去,宁抱关挥手道:“都走吧。”
诸将拱手告辞。
郭时风再次向宁王拱手,“宁王妙计在心,可惜诸将不知,等他们明白过来,自会向宁王道歉认错。”
宁抱关冷笑一声,向门口的卫兵点下头,示意他们出去,然后道:“郭先生别浪费口才,我问你,东都情况如何?”
“一切安好,吴王正要征战四方、平定天下。”
“真巧,我也正有此意,郭先生觉得我与吴王相比,谁强谁弱?日后交战,谁胜谁负?”
“宁王骑兵六千,吴王精兵三十万,宁王居无定所,委身荒野,吴王独战东都,威震天下,怎么比?”
“嘿,三十万,用你们谋士的嘴,几句话就能一统天下。”
“宁王也知道谋士的重要。”
“你不必替吴王遮掩,我虽然藏身荒野,消息却不闭塞,我已经听说,东都之围只是稍微缓解,邺城联络群雄,还要再围东都,这回兵力更多,吴王纵有三头六臂,也坚持不了多久。何况城中缺粮,再过些天,吴王将会不战自溃。”
“东都缺粮,比宁王营中还要富裕些——宁王吃的是马肉吧?”
宁抱关带走一千匹马,他向来重视骑兵,到了吃马的地步,就是粮草将尽。
“累死的马,不吃浪费。”宁抱关突然竖起右手食指,示意郭时风倾听,片刻之后才道:“听到了吗?”
帐外隐隐传来惨叫声,郭时风脸色苍白,“那些人并非吴人……”
“他们只是来得不巧。”
郭时风脸色更加苍白,“宁王……是想趁火打劫?”
“哈哈,聪明人明白得就是快。所以你愿意告诉我东都的真实状况了?我的人只能远远观望,不敢进城。”
郭时风咽咽口水,宁抱关是另一种人,他有点拿捏不准,“东都形势危急,南边有荆州军,北边有冀州、并州和贺荣部之军,东边有盛家军……”
“你往东去,是要劝说盛家?”
“劝盛家投向吴王,至少两不相帮。”
“吴王有何打算?”
“他派梁王守孟津,降世将军迎战荆州军,还派使者去秦州、汉州招降世军……”
“远水不解近渴。吴王但凡还有一点明智,就该趁各路敌军尚未汇合之机,率领全军先破荆州,南方若溃,北方自然不敢逼近。”
“我不知道吴王怎么想的,我离开的时候,他还留在城里。”郭时风没敢撒谎。
宁抱关想了一会,“吴王肯定会全力迎战荆州军,他派你去淮州,不是为了拉拢盛家,而是迷惑盛家,让他们以为吴王会采取守势。”
“宁王高见。”
“可吴王不知道我就躲在附近,等他离开,我就去端他老巢,你以为如何?”
“妙计。”
“我可不会像吴王那么心软,夺城之后,立刻分给众将士,到时再也不会有人埋怨我救出太后。”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宁王带走太后另有妙计。”
“是吗?说说你以为的妙计,我可以比较一下。”
外面还有惨叫声传来,郭时风强自镇定,开口道:“天成皇帝被梁、兰两家挟去江东石头城,虽然不受郡县支持,至少拥有正统之名。太后乃皇帝生母,我以为宁王就是为此夺走太后,要用她的名义征服江东。”
“皇帝逃跑的时候都没带上亲娘,又受外姓挟持,这时候却会在意太后的生死?江东郡县连皇帝都不服,能服皇帝的娘?”
郭时风急于保命,笑道:“宁王何不送还太后,一路上以此为名,替张氏皇帝平定江东郡县?”
“我为什么要替……”宁抱关恍然大悟,只凭数千河工,想要征服江东,难上加难,能赶到江东就是幸运。
他需要一个“名”,而太后正是极好的选择,更重要的是,劫持太后一下子变成神机妙算,而不是图一时之快,可以缓解众将的不满。
“那我岂不是要当天成之臣?受梁、兰两家的欺负?”
“梁、兰能够挟持皇帝,以宁王之智勇,为何不能挟持两家?”
宁抱关盯着郭时风,思索良久,“看来我还真需要谋士——好,我带太后去江东,将她‘还’给张氏皇帝,顺便给他当干爹。”
郭时风稍松口气,“宁王若要去往江东,宜早不宜迟……”
“不急,再等两天,吴王若是早早带兵出城,我还有机会抢占东都,添些给养再去江东不迟。”
郭时风笑着点头,不知道该如何提醒吴王,东都肘腋之处藏着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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