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招笑道:“吴王立一大功,以奇计冲破敌阵,中军那边的官兵见势不妙,调兵向这边支援,宁王趁机挥师直进,官兵……一下子就溃败啦。”
官兵主将的想法没错,执行时却犯下严重错误,支援变成崩溃。
“官兵已溃,正该乘胜追击。”
徐础要离开,甘招拦住,“身先士卒,只为鼓舞军心,军心正盛,吴王何必冒险?”
徐础放下刀,笑了笑,“蜀王说得对。”
唐为天从远处跑来,一手持棒,一手挥刀,大喊大叫,要来救大都督。
“再过两三年,此子必成一员猛将,吴王从哪找到的?”甘招赞道。
“就在降世军中。”徐础曾经带着唐为天去邺城,一路上没注意到这名少年有何异处,可是留在身边之后,却亲眼见证唐为天展露过人之处。
“唐为天,我与蜀王在此观站,休得无礼。”
唐为天跑来,认出蜀王甘招,这才放下刀棒,谁也不理,径直走到徐础身边,小声道:“我来了。”
远处有人擂鼓,忽长忽短,显然不是官兵,甘招道:“宁王在找咱们。”
鼓声本是进攻之号,宁抱关却用来召集诸王与众将。
甘招先出发去往中军营,徐础留下来,找到几名吴军将领,临时命令他们掌管吴军,“将人都叫回来,穷寇莫追,这只是初胜,咱们还有仗要打。”
宁抱关站在一辆车上,身边就是大鼓,手下心腹猛将刘步升负责击鼓,一通乱敲,将鼓皮硬生生击破,这时正在把玩手中的鼓槌。
甘招、马维以及诸将环列于车下,神态恭谨。
徐础最后一个赶到,宁抱关大声道:“吴王首破官兵,功劳为最,你们都要向他拜谢,因为你们的性命都是他救的。”
车下两王以及十几名将领,齐齐地拱手敬拜,七嘴八舌地致谢。
徐础急忙上前挨个搀扶,扶到马维时,马维小声道:“此等妙计,何不早说?”
徐础没法解释,这根本不是妙计,只是一次冒险,幸运的是,冒险成功了,事后看上去,好像一切都在算计中,当时若说出来,马维、宁抱关却十有八九不会支持。
他只能笑笑,小声道:“临时起意。”
宁抱关走下战车,来到徐础面前,也拱手敬拜,“吴王智勇双全,义军得一人如得千军。”
“一时侥幸,不敢领功。”
“胆小之人永远不会有这‘一时侥幸’,吴王稍歇一会,天黑之前,咱们就得出发。”
宁抱关召集众人不只是为了炫耀徐础的军功,更要为下一战做准备。
“去哪?”徐础明知故问。
“降世军想必已经参战,晋王与义军骑兵正等着咱们前去夹击,于情于理,咱们都要尽快赶去。”宁抱关觉得无需多做解释,开始下达命令,约定黄昏时开饭,天黑之前必须发出,梁军居前,宁、蜀军居中,吴军刚刚苦战一场,留在最后出发,可以多休息一会。
“肯定会有人追赶官兵,追过了头,别管他们,有多少人是多少人,按时开拔。家眷一个也不能带,我若是见到女人,不管她是谁的,一刀砍成两段。”宁抱关下死令。
“不留些人保护营地吗?”一名将领小心问道。
“咱们若能打败官兵,这座营地比皇宫还安全,谁也不敢动,若是大败,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还管什么妻儿老小?”宁抱关稍露怒容,再没人敢开口。
众人领命而去,宁抱关单独留下徐础,说:“我仔细想过了,奇袭东都没有胜算,就算咱们能冲破长围,东都城高池深,哪怕只有几百人守城,咱们也攻不进去。白白浪费兵力,夹击至少还有一线生机。吴王是个聪明人,多想想如何夹击官兵,义军迫切需要再来一次你的‘侥幸’。”
“是,既然宁王已经做出决定,我随大家一同去与晋王、降世军汇合。”徐础孤木难支,只得放弃谭无谓的冒险之计。
“对了,我们抓住了官兵大将,就是这辆车的主人,没准你会认得他。”
被俘的几十名敌将被关在一座围栏里,双手双脚被缚,系在栏杆上,像是一群认命的牲口。
徐础一眼就认出主将,几步上前,亲自解开绳索,拱手道:“曹伯父,又见面了。”
曹神洗越发显得衰老,却不低头,冷淡地说:“不管谁胜谁败,楼家总是赢,唉,大将军的深谋远虑,还是没人能比得上。”
徐础笑道:“我姓徐,不姓楼。”
曹神洗摇头,再不开口。
“我给曹伯父换个地方……”
曹神洗依然摇头。
徐础本想从曹神洗这里打听东都的形势,现在看来老将军绝不会透露一个字。
徐础不再勉强,拱手告辞,向看管俘虏的卫兵道:“曹老将军是我故人,别难为……”
被俘的将领当中,有人躲躲闪闪,徐础一眼认出来,“你怎么也跟来了?”
周律从人群后面蹦出来,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