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雪崩催, 楼台倾覆,玉瓦成尘。
一片混乱中, 顾清盛踏雪而来。
他一把拉住君喻:“阿喻, 跟我走。”
君喻被他一把抱到怀里, 所有的飞雪碎玉, 好似都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碰不到两人的衣衫。
“阿喻,”顾清盛搂着君喻的手紧了紧, “我总算找到你了。”
“阿喻, 我好怕……还好你还是好好的。”
“你不许再离开我。”
君喻能感受到顾清盛温热的鼻息落在他的颈边, 抱着他的手很用力, 好像怕他再跑掉一样。
君喻动作温柔, 轻轻凑到顾清盛耳边:“我不离开你。”
顾清盛闷闷地“嗯”了一声, 还是不肯松手,君喻也就由着他。
顾清盛看了君喻几秒, 忽而低下头, 吻住了君喻的唇。
君喻愣住了。
顾清盛吻的有点不得章法, 但是动作却难得的强硬。他搂的很紧, 不肯让君喻往一边躲开。
君喻怔怔地, 没有躲,难得的有些发呆。
风雪愈大, 君喻却觉得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忽的淡去, 只能听到自己心如擂鼓。身旁是炸开的白色焰火, 是寒川冰涌, 是玉楼碎尘……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他只能感受到顾清盛身上的温度,感受到他的气息。
直到顾清盛放开他,君喻才渐渐清醒过来。
顾清盛松开君喻,把他护在身后,隔着一地碎瓦、漫天雪雾,抬眼冷冷地看向了虞寒城。
虞寒城脸色很不好。
“魔主几次擅入我界,是不把我正道修士放在眼里吗?”
顾清盛同样面色不善。
他拔出斩金见月,横刀身前。
不像之前面对顾清盛时的游刃有余,虞寒城微微皱眉,看着顾清盛的眼神复杂难言,里面有无法掩饰的忌惮。
“你还是来了,”虞寒城低声道,“比我想的……快了很多。”
这一下打乱了他的很多计划,让他一时间没有丝毫准备。
现在的顾清盛到底恢复了几成实力,他还拿不准。
顾清盛却没听出来虞寒城的话外之音。
“君喻在你这里,我怎么可能不来?”
虞寒城的目光从顾清盛身上移开,看向了他旁边的君喻。
“君喻,你确定要跟着他走?”虞寒城勾起一个冷冷的笑,“你确定他还是你的顾清盛?”
君喻还没说话,顾清盛先炸了:“你是什么意思?”
长刀携风裹雪,顷刻而至——
暮云四散,天地悲鸣!
虞寒城接下了这一刀。
他心神俱震,硬生生压下一口血,心里对顾清盛如今的实力有了估计。
虽然尚不及前世最强的时候,但他要挡下顾清盛,也很难。若是继续打下去,他必然不占上风。
虞寒城不得不承认,有的人天生就是天之骄子,气运所钟。
见山山开道,遇水水让路,万事无一不顺心。别人汲汲一生想要得到的东西,在某些人那里,却获得的不废吹灰之力。
比如修为,比如爱情。
凭什么?
假如再给他一点时间……虞寒城微微咬牙。
罢了,今日不宜硬拼。
来日方长,暂且避一避,之后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
虞寒城扯出一个冷笑:“不愧是天下第一……苏蘅渊。”
苏蘅渊。
虞寒城说出这个名字,顾清盛猛然一愣。他想说“什么苏蘅渊?”却没有说出口。
在顾清盛怔愣的那一瞬,虞寒城已然飘然远去。
虞寒城朝他看了一眼,眼神晦暗不明。但是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向远处遁去。
而顾清盛此刻,也没有心思去追他。
阵法动荡带起的雪崩,终于开始渐渐停下了。
残红零落一地,费时两年,倾尽无数人力物力的藏玉阁,也成了一堆碎瓦残垣。
风静止,雪无声。顾清盛怔在原地,忽然想起了很多事。
想起了他如今境界大涨,好像离大道只差一步的微妙感觉。
想起金玉坠里的那个人影说,他是一把钥匙,而如今封印已解。
想起那个人影问他:你想想你自己是谁?
再往前,顾清盛还想起了他幼时,见到顾清渊抱着金悬剑走过,他心里莫名的熟悉感。
那被赞为“挼丝团金悬簏簌,神光欲截蓝田玉”的金悬剑,金灿灿还镶嵌宝石的剑身真的很好看,是他喜欢的风格。
他甚至忍不住在明知道家里除了顾清渊外,其他人不得碰那把剑的情况下,还偷偷跑去,想要摸一摸剑身上镶嵌的琉璃玉。
不过以他那点微末的境界,很快被剑侍秋水发现了,被带到他父亲那里,罚跪祠堂三天。他为此耿耿于怀很多年,后来弃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