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官是一个赌场里待遇最好,也属于最金贵的职业,不用笑脸迎人也不用到外面被风吹日晒。
而打手则相反,属于底层人员,出力最多薪水最少还被人看不起。
仅仅只是一夜的时间,从云端坠落到泥地里的滋味,除了憋屈愤怒不甘,还有对始作俑者的怨恨。
“十万块钱是吗”秦卿闻言,扭头从赵寅手里接过了支票,递给了距离最近的打手,“现在债务已经还清,放人吧。”
打手看着大半个月都追债无果,现在却一句话轻松到手的十万块,一时间怔愣着也不知道怎么反应。
“都滚开。”荷官看着手下的蠢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斥退了几个人后盯着少女道“你跟昨晚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明明连输了几晚却突然翻盘,除非是鬼上身不然就是有猫腻,眼下就只有少女知道消息。
“无可奉告。”秦卿轻轻启唇吐出了四个字,很有些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的清高冷傲。
“呵。”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的荷官直接气乐了,随手抄起一根家伙,凶相毕露,“只要抓了你,我不怕问不出来。”
他一动,手底下的人也跟着动。
“小心。”岳成志抢先一步把少女护在了身后,抬腿就把当前一个摆架势的打手踹飞了出去。
“艹,给我打。”荷官也不再犹豫,抡起棍子就跟着冲了上去。
可惜他常年在场内工作,压根就没有武力值,还没到跟前就被长相斯文的赵寅一脚踢中,咕噜一声滚到了墙角。
等到头晕目眩缓过来,自己带的人也已经全部被放倒了。
“我说过,钱债两清了,别再来了。”少女从两人身后走出来,依旧是一副就事论事的模样。
荷官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到底还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愤愤瞪了少女一眼后才招呼人离场。
待人走远,地上的一对男女才如梦惊醒一般呆呆看着眼前的平凡少女。
“你”年轻男人刚想说些什么,便见着少女已经率先伸出手,扶起了旁边的中年女人。
“谢谢你。”女人怯懦地低声道了谢,浑身狼狈不堪。
但素来有洁癖的秦卿却拉着她的手,垂眸间心底涌起了一丝亲切感,“你是秦凤娇,对吗我从圣心医院过来的,听说你在找十八年前身上带着一块帕子的孩子。”
人的的第六感有时候精准得吓人,即便素未谋面,但见到女人的第一眼,秦卿就觉得对方是自己要找的人。
女人散落在两边的头发微白,闻言颤了颤,猛地就抬起了泪痕未干的眼紧紧盯住了少女,看清那一抹嘴边的淡雅微笑时,神色突然便激动了起来,“是她,你就是她对不对十八年了,我找了你十八年,我不会认错的,你就是当年那个孩子啊。”
最后一声呐喊现出了哭腔,刚才被打时还咬牙忍受的中年女人此刻却是嚎啕大哭,两只常年劳作的粗糙大手紧紧抓着少女的胳膊,泪水噼里啪啦溅落在巷子里泥泞的石板路上,像是要把这么多年的伤心跟委屈都宣泄出来。
“你认识我,也认识我的母亲,对吗”秦卿任由她抓着自己手臂生疼,仿佛从这张泪如雨下的沧桑面容上窥探到了当年惨烈的真相,眼眶徒然一酸,心中亦是弥漫着一股苦涩。
“嗯嗯,我,我认识。”秦凤娇抽抽搭搭哽咽着声音,急切地想要表达些什么,“我”
只是话还没说完,她的衣服就被地上年轻的男人扯了一下,对方从地上爬起来,顶着一张鼻青脸肿开心道“妈,这就是你找了很多年的姐姐,对吗真是太好了,咱们一家人终于能团聚了。”
姐姐一家人
秦凤娇一愣,哭得大脑缺氧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是”
“不是什么呀,你看她这长相一看就是我们张家的人,你天天抱着她的婴儿照哭,现在姐姐都回来了,不是很好吗”年轻男人拽着女人的胳膊,伸手就要过去握住少女的手。
后者向一边躲开,微微蹙起了眉头,“这位先生,请不要打扰我跟这位女士的谈话。”
男人被这一噎,面色有些不好看,但眼珠子一瞄到赵寅,便又喜笑颜开了起来,“在这里说话多不方便啊,走走,到家里说,我妈找了你这么多年,今天终于见到了,我们一家人都会开心的。”
说着,不等几人反应,他半是搀扶半是强迫地把女人往巷子里带。
“老板。”岳成志凑过来低声唤了一句,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他们都看出了那个男人在打歪主意,回了家估计更难撬开秦凤娇的口。
然而秦卿这次却并不打算采取强硬手段,摇了摇头道“先别吓到她。”
从刚才女人毅然决然挡在儿子面前,她就知道对方很看重这个家,她并不希望因为自己给女人带来麻烦跟埋怨。
三人信步穿过狭小的小巷,在左侧一栋三层的中西结合小楼里看到了几个人影。
小楼四四方方像是镶嵌在墙体中,保存着粤中的砖雕跟灰塑,也有西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