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涵立刻一脸无辜地朝着祖父嚷嚷:“祖父你看,不是我不礼让弟弟,是三弟自己不要!”
拓跋宏看不过去地瞪了二儿子一眼:“说正事呢,没个正形!区区一个郡王的闲爵,没人跟你抢!真要是封了王,给我在京里好好地盯着,也算给家里出了分力。”
拓拔谨笑道:“二弟不想去也可。反正若是三弟进京,一应事务定也能为家里做好。只不过,三弟若留在京都封王,留你在此,他日镇北军交到大哥的手上,战事稍有紧急,你可能带兵援助大哥一二?”
拓跋涵打开扇子往上举,遮住自己的脸。这个,他当真不能!
三个孙子各有各的能耐,老王爷也不在乎老二这副没正形的样子。放下茶盏,老王爷语气淡淡:“世子和谨儿留下,涵儿和猎儿随我进京。”
信使带着镇北王亲笔信,次日便离开了。王府里这才忙碌了起来。
军营里防备各种意外情况的方案要拟定好,进京路上的各种事宜要安排妥当。这次世子妃孙氏准备随行,因为进京后还面临着一座新赐下的王府要收拾打理。总得把万事都给儿子安顿清爽了,她才能放心把拓跋涵一个人留在京里。
想着大儿子今后要继承王位,二儿子这回进京以后也有了郡王的爵位,三儿子的职衔就成了她的心病。
晚上歇息下,夫妻俩说话的时候,孙氏便忍不住道:“猎儿十二岁正式从军,如今已经六年了。我看那些将领见了他,比见了谨儿时还见恭敬,可见猎儿的能力也是不差的。可怎么不见父亲给他请正式的军职呢?哪怕是个参将,也是好的。”
“什么样的参将能领二十万的兵马?猎儿是谨儿的副手,谨儿不在时,他便是主帅。这些事,你妇人家不懂,莫要瞎操心。”
孙氏也知道丈夫和公爹都不会亏待了猎儿。尤其是王爷,那是委屈了谁都是断断不会委屈了猎儿的。可猎儿这一年来性情大变,她心里总是难以放心得下,唯恐少了他什么,今后让人抓着什么把柄欺负了他。
妻子提起猎儿这一年多来的各种让人揪心的情状,拓跋宏心里也是个疙瘩。
原本,猎儿自从带着小丫头往河间府跑了一趟,回来跟父亲打开了心结,之后人开朗了,跟家人也亲近了,也愿意学习各种世家子弟的习俗惯例,渐渐地那半人半狼的习性已经越来越淡,性子越来越稳,眼看跟寻常少年区别不大了,谁知道去年十七岁上又出了岔子。
岔子应该是出在百里家那个小丫头身上,但至今也没人能探知到底当时出了什么事,还是根本什么事都没有。只知道每年猎儿生辰时都要回山庄看他弟弟一趟的小丫头那年明明是到了西北,王府都来拜见过了,却不知道为什么,出了王府以后,并没去山庄跟猎儿见面。
猎儿听说小丫头来了,本来还带兵在外面训练,提前便回了营,直接去庄子里等。这一等等了足足十来天,只等来小丫头让王伯转告的一句口信,说她以后就不到西北来了,祝猎儿一世安好!
可怜带口信的王伯是被猎儿从山庄里扔出来的!后来大家都想,这幸亏带口信的是王伯,要是旁人,恐怕当场就让能猎儿给灭了!
大家都担心猎儿会一怒之下不顾军纪跑去收拾小丫头。可他最后却没有擅自离营。只听说他派出去过好多人打听小丫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其实王府也派人了,结果很糟糕——小丫头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她只是天南海北地到处玩。
那一阵子,猎儿变得有些阴森,偶尔对上他的眼神,下人们能吓得一哆嗦。
时间长了,他又不那么阴森了,仿佛把阴森的东西收到了骨子里。但他又开始慢慢地恢复狼的习性。吃半生不熟的肉、喝生水、月圆之夜对月长嗷。
谨儿和涵儿私下谈论,说每到十五月圆之夜,听着那苍凉的狼嗷声,他们恨不能替老三去把百里家的小丫头抓回来,狠狠抽一顿!
其实拓跋宏自己也有同感。
可在猎儿跟前,谁都不敢提。
就这么折腾了一年多过去,如今,父亲终于要带着猎儿和涵儿进京了。
其实拓跋宏觉得,父亲接旨进京是表明一种臣服的态度,涵儿进京也是顺应皇帝的橄榄枝,但猎儿,其实并没有进京的必要。
从拓跋家的角度来讲,军营里藏着一个皇帝没有见过的万军之将,比让皇帝心里有数更好不是吗?可是祖父却把他带上了。
听说,那小丫头目前就在京中……
拓跋宏夫妇只是为儿子的状况忧心。王府的主院耳房王伯的屋子里,花白头发的老仆却是转来转去,满心都是焦虑。
眼见这就要入京了。老王爷带上三公子的意思清楚明白。三公子能跟溪桑小姐和好如初自然是好的,只是到时候事情难免说开,万一真是他猜想的那个原因,以三公子那个脾气……
“当当”房门不轻不重地响了两声,却听不见脚步声,一个低沉的声音道:“王总管:王爷有令,请您过去。”
王伯步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