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是肿么回事呢?”
“不知。只是听说你叔公带人砸门、卸门槛,然后你叔公的马车直接驶进去。过了一会儿,马车驶出,李府的人浩浩荡荡地走了。”之后雀氏带人追出大门拍腿叫骂,还打了百里敦一巴掌。但这些就不必告诉这俩孩子了。
“这么说,我娘现在不在百里府啊!”百里芸纠结了。那她是先去百里府看祖父收拾老婆孩子的热闹呢,还是先去叔公家跟娘和哥哥姐姐团聚呢?
拓跋猎一眼就看穿了小家伙的纠结,毫不留恋地决定:“咱们去尚书府!”他早都不想跟老混蛋待在一起了,赶紧走!
百里老将军瞥了他一眼:嫩小子,躲得了一天两天,我看你能躲一辈子?
已经取得叫祖父的阶段性成果的老将军大度地挥一挥手:“去吧!”
最近贻笑整个京城的百里将军府新修的大门前,百里敦端端正正地跪着,身后府兵亲卫跪了一地,个个身子笔直,头却垂着。周围百姓围观,指指点点,
远远地,整齐的马蹄声隆隆而来,围观人群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又忍不住伸长脖子往前挤了挤。
人人好奇,这位可是有快十年没进京了吧?说是回老家种地去了!
传闻中军功第一,辅佐先帝爷打下了天下却不要赏赐,被先帝笑称为榆木疙瘩的百里老将军,到底什么样儿?又会怎么处置百里府这一摊子乱事儿呢?
百人的队伍踏马而来,入目先是严整的军威。紧接着齐齐下马,队伍迅速分列两旁,亮出最中间被护卫着的一名老人。
此刻出现在府门前、睽睽众目之中的百里敬,哪里还有百里芸之前看到的半丝阴沉、狡诈?
只见魁梧的老人目光有些茫然地看了一会儿府门和外墙,之后才低头看向笔直跪在面前的儿子,仿佛一个乡间疼惜独子的老汉一般,心疼地亲手将他扶起:“敦儿,莫跪了。你的信爹爹收到了。是你娘糊涂,爹给她说。”
“爹?”百里敦莫名其妙地起身看着他爹,英武的面容看起来十分傻气。
他爹这是在说甚?什么去信?他何时给他爹去信了?他以为他爹是回来打他的!
从小到大,他爹的脑子,他从来就看不懂!
百里敬拍拍脑子不够用的儿子,手底下用了两份暗劲,打得百里敦脸色顿时露出明显的隐忍之态。
百里敬“茫然”地瞧了瞧儿子痛楚隐忍的神色,若有顿悟:“哦,是爹忘了,你娘还告官了!许久不回京,人事都生疏了。”
百里敬转身叫来随行的副官:“去,请京兆府尹来,就说我请他入府断案。对了……”扭头又握住儿子的肩膀问,“你娘和你媳妇现在是几品诰命?”
围观百姓都汗了!官夫人的诰命品级随夫君啊!老将军连自己媳妇和儿媳妇是几品诰命都不知道,不会是种地种得连自己和儿子的品级都忘了吧?这得是多不上心!
百里敦肩膀好痛,气都喘不匀了:“我娘……我娘正二品,儿妇……儿妇从三品。”
“那还得叫上宗正寺的人。”百里敬自言自语般地大声嘀咕,他是武将嘛,声音大一点都不奇怪。
百里敬放下手,慈祥地道:“儿啊,你想想,还应该叫谁,才能不让人说闲话?”
百里敦不敢揉肩膀,汗涔涔地努力运转永远都追不上他爹的脑子:“那……再叫上李尚书?”
“嗯,亲家那里是要请来的,总得让人见个公平合理。行了,去请人吧。给各处的大人们说,我在这儿等着他们一起进门。”
那就是绝不会先行入府做任何安排了!不愧是种地回来的,这事儿办得,还真有乡下人处理家务事的样子。不像很多豪门贵邸,阴私事儿那个多哟,全闭门自理。
看来这回百里府里的事儿是要大白于天下了!这热闹得看啊!
京兆府尹带着人来得很快,府尹大人简直是对憨厚处事的百里老将军感恩戴德!
他最近的日子不好过,就为这百里府的家事他都快辞官了真的!
京兆府本就是个难坐的衙门。等级和全天下的州府一样低,管辖的却是整个天下大官儿最多的地方。他一个小小的五品官,街上随便拎一个戴官帽的,可能都是他的上级。
比如百里家这事儿,正二品命妇状告从三品儿媳虐杀人命,你说你不上宗正寺、刑部、大理寺,你跑京兆府里闹腾啥?
可偏偏,这些人的的确确又都是他治下的属民,人家偏看上了他这小小的地方官,他还没有不收这状子的理由。
烫手山芋捧着,他也跟刑部、大理寺、宗正寺都打过商量,能不能移交过去。可人家不比他笨,没一个肯接手的。没柰何去找皇上,皇上来了个按律办理!
我擦,原告被告等级都比他高,过堂的时候他能不能把人请来都难说,让他怎么按律办理?
更别说家里还有个时时给闺蜜喊冤的夫人,他躲都没处躲。眼看年底前过堂的时限越来越近,他头发都挠掉了几十根!
百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