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曦珏左看一眼谢蕴面无表情眉色温柔, 右看一眼赵曦月粉面桃腮娇俏可人。眉心微跳,一个侧身站在二人中间, 笑道:“怎么, 如今五妹妹有了温瑜哥哥就不要我这个六哥了?”
他笑得好看,可“温瑜哥哥”四个字说得分明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自打他第一次听到赵曦月喊谢蕴“温瑜哥哥”,他就有一种想再重生回去的冲动。
这一次,他一定打死都不提前把这个不知道从何时起同自己抢起妹妹的家伙召进宫,非让他老老实实地滚回庆阳去不可!
赵曦月眨巴着眼睛望着赵曦珏,脸上的红晕微褪去了些,满脸无辜:“我忘了谁,也不敢忘了六哥你呀。”目光在他眼眸和薄唇中间的位置游移了一下,狐疑道,“六哥,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这两年赵曦珏的个子就跟拔了苗一样蹭蹭地往上长,往往几日不见就会发现这人好像又长高了些。明明自己也是长高了不少,可赵曦珏长地却比她快得多, 一晃眼就从稍欠她几分长到了高出她半个头。
都是吃一个御膳房送来的御膳吃的, 差距为什么会有这么大?
赵曦月瞥了一眼赵曦珏已经越过谢蕴肩膀的个头, 颇有些不满地鼓了鼓腮帮子。想当初, 他们两个都还是只到谢蕴胸口的萝卜头,现在呢, 她勉强才够得到他的肩头, 她家六哥都已经快和谢蕴一般高了?!
“我是男子, 长得高大些什么奇怪?”赵曦珏哑然失笑, 故意将自己手中的东西往赵曦月脑袋上压,惹得她哎呀一声,慌忙将东西抢到了手里。
赵曦珏送的是一副名为《少女撷花图》的画。
画中画的是一名少女的背影,瞧不见她的相貌,只能从身量和衣着上来判断那是位少女。
她梳着垂挂髻,身穿茜色齐胸襦裙。一手低垂拈了几朵已经摘下的紫藤花,另一手则伸长了去摘回廊之上垂落的花枝。宽大的袖摆微微滑落,露出一节细腻白皙的皓腕。努力踮起的脚尖将身形崩地笔直,她似乎十分想摘到那鲜嫩的花枝,可惜任她怎么伸直手臂,青葱般的指尖就是够不到那开得正艳的紫藤萝。
纵使瞧不见她的神情,但看一个背影,她都能想象到少女脸上焦急又不甘的表情,连臂上的披帛掉到了地上也不自知。
谢蕴忽地眯了下眼睛,瞥了一眼正好整以暇地欣赏着自家妹妹目瞪口呆神色的赵曦珏。
“嘶——”赵曦月冲着画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指着画上的落款与印鉴指尖微颤,“这这这……六六六六哥?”
竟是激动地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沈墨白的《少女撷花图》啊!去年在道林书局展出了三日,被冷酷无情的书局老板收回自家书阁,以至她无缘再见的那副《少女撷花图》啊!
据说有人出了黄金千两要买此画,都被书店老板无情拒绝了。
赵曦月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神色淡定地叫行露把画收回到匣子里。随后转身,凑近了赵曦珏一些,偷偷摸摸地压低声音道:“六哥,你派人抢了老板家吗?”
赵曦珏正得意于自己这份礼物挑地好,至少赵曦月的反应明显比收到某人的翡翠簪子要惊喜地多。可得意的笑还没上脸,就听到自家妹妹的询问声。
那双望着自己的眸子里左边写了“天哪”,右边写了“惊了”,语气里还隐隐透着期盼:“你抢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别的东西啊?”
赵曦珏脸上一黑,弯曲的手指毫不犹豫地扣在她的额角,“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我又不是故意的,那书店老板说了此画概不出售嘛。”赵曦月捂着发疼的额角嘶撕地吸着冷气,又有些不甘心地问道,“当真没有旁的了?”
此画最早是出自《尚异谈》去年发行的新一卷中,新卷里头一回出现了一名戏份颇重的少女,鲜衣怒马,骄纵肆意,赵曦月看了之后简直想把沈墨白引为知己。
她还是第一次在话本中发现如此符她脾性的女角儿!
而这画画的便是书里的其中一个桥段,只是书中插画画地简单,仅是照着书中内容寥寥几笔。虽说看得出绘图之人功底深厚,灵气逼人,可一副半成品还是引不起多大浪潮,就如书中其他的插画一样,并不受人重视。
结果出乎大家意料之外,再新一卷《尚异谈》再一次销售一空的时候,道林书局挂出了此幅《少女撷花图》,是这世上第一幅也是唯一一幅沈墨白所画的完整画作。
有一就有二,自打这《少女撷花图》出世之后,就有不少人惦记着这道林书局是不是还有沈墨白旁的画,纷纷上门打听。
赵曦月当时也派人去打探了一番,甚至想着能不能花重金将沈墨白的画作买下。
答案自然是:没有,不行,别做梦了。
对着自家妹妹期盼的目光,赵曦珏眨了眨眼,回答的理直气壮:“没有了。”侧眸向谢蕴望去,“他同道林书局的老板认识,你问我还不如问他。”
谢蕴神色不变,朝赵曦月拱手道:“回殿下,在下并未听说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