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袁宴说得信誓旦旦,林嘉若还是决定亲自去问一问顾瞻。 到了顾家,却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他已经不是我们顾家的人了!” 冷冰冰地说着这话的人,林嘉若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顾瞻的亲生母亲。 “先为废太子走狗,又入奸王门下,如此谄媚反复的小人,怎么配做我顾氏子弟?”顾夫人的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角度,“可惜你大伯父不愿将阿兰嫁与我家小叔……” 林嘉若失魂落魄地走出顾家,脑中乱哄哄的。 顾瞻竟然已经被顾氏除名了,也不知大姐姐知道了没有? “顾瞻被顾家除名了?!”林嘉兰一下子跳了起来。 显然她是不知道的。 “他没有告诉我啊……怎么会这样?连顾夫人都不肯信他吗?他们为什么不肯信他?”林嘉兰急得眼泪汪汪。 林嘉若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告诉她:“我今天在街上看到顾瞻了……” 林嘉兰眼睛一亮,抓住了她的双手,急忙追问:“他在哪儿?他好吗?离开了顾家,他现在住哪儿?他的伤刚好,可有人照顾他?” “他和倾城表姐在一起。”林嘉若说完,静静地看着她。 林嘉兰愣了一愣,摇了摇头,道:“不会的!他和倾城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何况倾城是大哥的未婚妻,他不是那样的人!” 她说得那样坚定,林嘉若也不再说什么了。 “你知道顾瞻现在住哪里吗?” 林嘉若摇摇头:“还不知道,不过我已经派人去打听了。” 顾瞻的住处不是什么隐秘的事,第二天就打听到了。 黄昏时分,林嘉若陪着林嘉兰找到了顾瞻的住处。 顾瞻得楚王举荐,入了中书省,做了个主事。 军粮一案还没结果,司农寺的人都还在诏狱关着,只有顾瞻一人,不但被无罪释放,还连升两级。 当年和他一起贬出翰林院的姚叔景枉死在诏狱,顾瞻却不知踩着谁,又回了中书省,也难怪遭人唾骂。 顾瞻在仕途上可谓春风得意,私下却潦倒可怜。 他如今住的是租赁来的一间普通民房,同市井之人挤在一处窄巷里,林嘉兰心疼得差点就哭了。 林家姐妹都是锦衣貌美的贵族少女,出现在这样幽暗狭小的巷子口,本来就已经很突兀了,可不等她们往里走,拐角处,就走出了一个更突兀的人。 若有天生的绝色容光,不施脂粉、不衣纹饰,都不会减去半分颜色,素衣珠钗,反而衬得她清丽脱俗,更胜九天仙子。 夏倾城作为林致之的未婚妻,在林致之死讯传来之后,也穿起了孝服,但凡有提起她,无不交口称赞。 可谁能料到,她穿着前未婚夫的孝服,一转头,却和他生前最好的朋友、未来的妹婿厮混在一处。 胸口一团怒火,烧得林嘉若几乎发狂。 顾瞻也看到了巷子口的姐妹俩,脸上还来不及有其他反应,就被林嘉若的异常神色惊到了。 他小心地挡在夏倾城身前,低声道:“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 夏倾城点点头,复杂地看了林嘉若一眼,垂眸默默离去。 “你……你的伤好了吗?”林嘉兰一开口,却是温柔的关怀。 顾瞻不禁语噎。 “我听说你家里的事了……”林嘉兰说,“无论如何,我都是信你的,他们——” “你们日后不要再来了!”顾瞻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冷淡。 林嘉若被这冰冷的语气瞬间浇醒了,转过头,狠狠地盯着他,道:“我昨天也看到你和夏倾城在一起了!” 顾瞻神色淡淡地看着她,道:“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香囊我已经还你了,我的玉佩——” 一顿,原本落在林嘉若脸上的目光也避了开去,语气中仿佛多了一丝艰难:“你也还给我吧!” 比起林嘉若的愤怒,林嘉兰却异常地平静:“你能看着我的眼睛,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 顾瞻却转身背对着她们,语气依旧冷淡:“你既然已经听清了,多说无益,你我之间,只能叹有缘无份了!” “如果你能看着我的眼睛,把解除婚约的话再明明白白说一遍,把你和他人有情的事再清清楚楚地说一遍,我,林嘉兰,此生此世,绝不再见你!” 顾瞻的身子明显地震了一下,却依旧没有回头。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们不要再来这里找我了!”匆匆丢下这么一句话,便逃似地消失在巷子里。 回家的路上,林嘉若忍不住问道:“大姐姐,你还是相信他吗?” 林嘉兰毫不犹豫地回答:“是的!我相信他!”语气微缓,带上了几分怜惜之意,“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自污,可是他分明连说谎的勇气都没有,却背负了这么多骂名……他一定有许多的不得已……” 可是,究竟是怎样的不得已,让顾瞻和夏倾城这样暧昧地走在一起呢? 林嘉若低头不语,心里却觉得委屈。 若是大哥哥回来,看到这样的情景,该是有多伤心…… 顾瞻却没有因为林嘉兰的信任而有所收敛,不过半个月,他和夏倾城频频相会的事便传得满城风雨,举凡士子相会之地,都能听到怒骂顾瞻的声音。 直到五月初,一个更大的消息传来,一夕之间,京城上空阴云密布,再没人有心情骂谁了。 五月初三,定州大败,损兵五万,关中军统帅谢宣晦战死。 燕军兵临倒马关下,只待休整数日,一举攻下倒马关,便可长驱直入,直取京城! 面对燕军的十几次大战,足以证明赵秉义根本不是燕怀的对手,而大梁唯一可用的老将谢宣晦也不敌战死。 神武营加上关中军,还剩余二十万左右的兵卒,然而却没有一个能与燕怀抗衡的统帅。 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