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蒲还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母亲——” “不必说了!”林老夫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都出去吧,我乏了!” 甘氏只好拉了她出去。 “这阵家里颇有些烦心的事,等过两天,我再帮你劝劝母亲。”甘氏安抚道,“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的,不要急。” 林蒲只能无可奈何地点头,又说了两句,便去探望柳姨娘了。 “柳姨娘生病了吗?”林嘉若问徐窈宁。 不说她倒没注意,好像是好久没见到柳姨娘了。 柳姨娘本来就没什么存在感,就是从前站在林老夫人身边伺候的时候,林嘉若也常常忽略她,所以一时也记不起来多久没见到她了。 徐窈宁点了点头,道:“病了大半年了!” 从去年春天开始,柳姨娘就一直缠绵病榻,就算林老夫人不带上她,也不会活太久。 林嘉若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位祖父的姨娘,可无论她怎么回想,也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 就记得是个病弱的女子,不是白姨娘那种好看的弱,是真正面黄肌瘦的弱,这样不好看的模样,林嘉若是不太爱看的。 但这会儿提起来,她突然就想去看看柳姨娘。 柳姨娘就住在慈荫堂后面,小佛堂边上的一个西朝向的小屋里。 林嘉若是午后过去的,林蒲被招待着吃饭聊天去了,林老夫人也歇下了,她就摸了过去。 冬天外头冷,柳姨娘的两个丫鬟估计都到屋里躲着了,门口静悄悄的,林嘉若本来没有做贼的心思,此刻却有种做贼的感觉。 柳姨娘正坐在屋内距离门口不远的地方,就着天光,似乎在缝着什么。 林嘉若的到来挡住了她的光线,她便抬头望过来,惊讶地喊了一声“四姑娘”。 柳姨娘跟记忆中一样,很瘦,不好看,不过气色倒也还好。 但是神色还算温和,所以在她问了“四姑娘有事吗”之后,林嘉若友好大方地回答道:“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你,听说你生病了?” 柳姨娘笑了,看起来很高兴:“四姑娘真是个好孩子,我也没什么,就是一到冬天,身子就有些受不住冷,等天气暖和了就好!” 林嘉若羞涩地笑了笑,语气关切地说:“那你可要好好养身体,我们过完年就要去京城了,京城很远,路上会很累的,你身子不好,会很难受的!” 柳姨娘笑得更开心了:“四姑娘说得是,我一定好好养着。” 说了两句话,就没那么陌生了,林嘉若仿佛觉得她好看了一点,就挪进了屋,去看她手上的活计。 “你在做什么呢?这是袜子吗?”林嘉若问道。 柳姨娘眉眼软软,柔声道:“是啊,子君姑娘有孕了,我总想为孩子做点什么,可惜我这身子不争气,做不了小衣裳小鞋子,就给孩子裁几双小袜子吧——” 她把手中做了一半的小袜子拿给林嘉若看,期待地问道:“你摸摸看,穿着舒服吗?子君姑娘会喜欢吗?” 林嘉若接在手里,认真地摸了摸,抬起头正要回答。 柳姨娘突然撇过了脸,从旁边小几上抓来一张帕子,堵住嘴,一阵猛咳。 林嘉若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咳了好一会儿才停,柳姨娘长出了一口气,拿下了帕子—— 林嘉若“噌”地站了起来,指着帕子,眼睛瞪得又大又圆,瞬间涌出了泪花:“血、血、你、你咳血了!咳血了!” 不等柳姨娘反应过来,她就飞一般地跑了出去。 柳姨娘错愕地看了看帕子上的一滩红色,恍然大悟。 早起的时候,因为惦记着今天林蔓要来,她看着自己脸色不好,就用了点脂粉,不小心沾了点胭脂在帕子上…… 四姑娘好像是误会了什么…… 柳姨娘笑着摇了摇头,真是个可爱的孩子,但愿子君的孩儿也这么可爱呢! 一个时辰后,这个可爱的孩子就拉着一个外男出现在了她面前。 好在这个外男,她也是认识的。 柳姨娘忙放下手中的针线站了起来,慌张地问:“这怎么回事?大过年的,四姑娘怎么把闻大夫请来了?” 过年期间请大夫,是非常不吉利的,这要是被林老夫人知道了,她和林嘉若都得挨骂。 闻大夫打量了她两眼,若有所思地问:“是柳姨娘咳血了?” 他本来也是恼火的,这小姑娘带着丫鬟冲到他家里,二话不说就把他拉了出来,这种日子上门,就是他也得不到当家人的好脸色。 可一听说有人咳血,他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此时一见,这位林家的柳姨娘他也是认得的,年前刚来看过,身子是破败的身子,但咳血的症状……不应该啊,难道病情又加重了许多? 闻大夫的神色瞬间凝重起来,看得林嘉若心惊肉跳的,赶忙抢着回答:“是的是的,我亲眼看见了,你快给看看,怎么会咳血呢?严不严重?柳姨娘到底是生了什么病,什么病会咳血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柳姨娘心中蓦然一动,猛地抬头看着闻大夫。 闻大夫进出内宅多年,怎么会看不懂她的眼神,吓得退了一步。 “闻大夫!”柳姨娘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 如果有机会留下,她当然不愿意离开自己唯一的女儿,何况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怎么会不知道?这一去,只怕再也没机会见到女儿了。 林嘉若浑然不知地帮着催促闻大夫:“你快看看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马上要进京了,柳姨娘这样可不行的!” 柳姨娘自己坐了下来,将手腕伸在了闻大夫面前。 这时,林老夫人的脚步声也传了过来,私请大夫这么大的动静,如何能瞒得过家中长辈? 闻大夫重重地叹了一声,手指按上了柳姨娘的脉搏。 迎着柳姨娘和林嘉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