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县距离余杭县不远,早上出发,中午就到了。 还没进吴家门,林时生就被热情的吴氏族人拉走了。 “我一个寡妇,叫妹婿住我这儿也不方便,可巧我族里好多少年郎都仰慕妹婿的才华,争着抢着要邀他住自己家呢!”大徐氏笑着说。 徐窈宁倒是无所谓,可林时生还着急着要贴身守护女儿呢! 吃过了午饭,大徐氏便笑着吩咐吴月楼:“阿荃和阿若还是第一次来我们家呢,你带她们去逛逛,院子也收拾好了,要是逛累了,就带她们去睡个午觉!” 吴月楼听话地领着林嘉若姐妹俩出去了。 出了屋子,林嘉荃便推说困乏,吴月楼便吩咐了丫鬟带她去歇息了。 一扭头,看见林嘉若落后了他好几步,以为是人小跟不上他的脚步,便往回走了几步,伸手去牵她。 谁想林嘉若急退两步,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看到吴月楼露出了受伤的表情,林嘉若忙解释道:“我爹说,你要是靠近我身周五步,他就打断你的腿,我这也是为你着想!” 吴月楼更受伤了:“姨父为什么这么说?他很讨厌我吗?” 他所仰慕的那个风姿俊美、文采倜傥的姨父竟然讨厌他,好伤心…… “也不是啦……”林嘉若看他一副要哭的样子,只好搜肠刮肚地安慰他,“我爹说,嗯……男女授受不亲……” “原来如此!”吴月楼脸上的伤感瞬间一扫而光,重新焕发出仰慕之光,“姨父不仅诗才出众,更是一名守礼克己的正人君子!” 林嘉若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他不哭了就好…… 干笑两声,林嘉若随口转移一下话题:“也不知道姨母和我娘要说什么悄悄话,非要把我们赶出来。” 吴月楼一边小心地和林嘉若保持距离,一边笑道:“大人说话,是不爱让孩子听着的,怕你嘴巴不牢,把不该说的都往外说了。” 林嘉若不服气:“我爹娘以前说话也总是赶我走,可现在不会了,我娘说我已经长大了!” 吴月楼忍不住笑了:“你才八岁就长大了,我母亲到现在还说我小呢!” 林嘉若同情地看着他:“那你爹娘是不是一直都不让你听他们说话?” 吴月楼的脸色瞬间一黯。 林嘉若这才想起来,吴月楼的父亲去世的时候,他才四岁。 “就连我父亲临终前和我母亲说的话,也没让我听……”吴月楼怅然道,“父亲说有话要和母亲说,就让奶娘拉了我出去,再进去的时候,他就闭眼了……” 林嘉若看他眼眶有点红,急忙转移了话题。 “那是什么地方?”林嘉若随手一指—— 徐窈宁这边被大徐氏留下叙话,没寒暄几句,大徐氏就将话题转到了木枕上,不过,除了验证了大徐氏确实意在木枕,就没什么更多的收获了。 大徐氏也试探了她许久,一无所获。 最后,两人极有默契地一个说去看看女儿,一个说去厨房看看晚膳,各自离开了。 前面丫鬟来向徐窈宁说过,林嘉若跟着吴月楼逛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困倦得回房午睡了。 徐窈宁回到房里的时候,就看她抱着被子睡得香甜,小脸红扑扑的,看得徐窈宁心里爱得不行,直想上去揉搓一番。 一只小手虚握成拳压在脸下,另一只手里还抓着一本书—— 嗯?一本书? 徐窈宁轻轻地从她手里抽出了那本书,随手翻了翻—— 林嘉若睡醒的时候,觉得屋里的光线有点暗,她娘正坐在床前发呆,整个人像凝固了一样,一动不动。 “娘?”林嘉若叫了她一声,她才像大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 “你醒了?饿不饿?”徐窈宁关心地问。 林嘉若点点头,天都快黑了,她简直要饿死了。 可是—— “娘,我的字帖!”她盯着徐窈宁的手。 徐窈宁这才想起刚才令她震惊到失神的发现,脸色瞬间一变,问道:“阿若,这本字帖哪里来的?” “月楼表哥带我去了姨父生前的藏书楼,我看到有苏献的字帖摹本,就问月楼表哥要了来!” “你要苏献的字帖做什么?”徐窈宁怔怔地问。 林嘉若理所当然地回答:“大哥哥说他一开始就是临的苏献的字帖,我又是临的大哥哥的字帖,就想借来瞧瞧!” 徐窈宁久久不能言语。 “娘,你怎么了?”林嘉若有些不安。 “没事……”徐窈宁低低地说,“娘就是有些事想不通……” “什么事?”林嘉若问。 徐窈宁幽幽地看着她,似叹非叹:“我就是想不通,你这样逆天的气运……从前怎么就……” 原本以为要千回百转也未必找得到的答案,一眨眼的功夫,就被阿若随手一拿,就到手了。 不知为何,徐窈宁觉得有点失落…… 从午饭到晚饭,林时生一直没能脱身回来守护宝贝女儿。 正当徐窈宁为他哀叹的时候,来了一群吴氏族里的少年郎,干脆把吴月楼一起带走了。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林时生才带着吴月楼一起回来,顺便接了林嘉荃和林嘉若一起去魏家赴宴。 由怀安县主作东的上巳春宴,被安排在了钱塘公的一座私园中。 上巳节,是一个少年少女一起踏青游春的日子,也是大大方方彼此相看的最佳时机。 怀安县主的上巳春宴,彰彰然地只请了十二岁上的未婚少年少女——只除了林嘉若和林时生父女。 林时生送上了他和林嘉若的两张拜帖,门房立即报了进去,没过多久,就有两个衣着锦绣的少年迎了出来,朝着林时生深深一揖,惊喜道:“林三郎大驾光临,幸甚!幸甚!” 这两人是魏六和魏七,是怀安县主的两位堂兄。 “林三郎一首志趣高洁,每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