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怎么了!”林嘉若惊得从床上跳了起来。 黄鹂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姑娘快盖上被子,小心着凉!” 林嘉若这才感觉到冷,赶紧钻回了被窝,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只小脑袋,满满的惊奇:“外面出什么事了?” 这熟悉的哭声,似乎是—— “白姨娘在院子里哭。”黄鹂难掩鄙夷地说。 这样市井妇人的哭闹相,她身为世家家生子,也是头一遭见到。 “我去看看!”林嘉若掀开被子——嘶!好冷!——又缩了回去。 “快给我拿衣服!”催促道。 黄鹂一脸为难地劝道:“那不好看……”没的带坏了她家姑娘啊! “夫人!夫人!求您放过我们母女吧!求求您了!”哭闹声忽然一响。 “快点!快点!”林嘉若急了,也不管衣服还没拿来,就掀了被子,“她要欺负我娘亲!” 小满已经端了热水进来,黄鹂只好给林嘉若穿起衣服来了。 林嘉若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白霜衣衫单薄、披头散发地跪在正房门口,寒冬腊月的日子,冻得她小脸青白,浑身瑟瑟发抖。 不过好在林时生也赶来了,给她披上了一件斗篷,正蹲在边上耐心地劝解。 林嘉若看她爹,厚实的黑色大氅之下,其实也是一身单薄的寝衣,仿佛刚刚从床上起来,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披着大氅出来了。 这是在做什么呢? 林嘉若正琢磨着要不要上去问一问,正房门打开了,徐窈宁一身胭脂色的夹袄,明**人地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望着门外地上那一对男女。 白霜一看到徐窈宁,就要猛扑过去,被林时生死死抱在怀里,一边挣扎一边凄厉地哭喊:“夫人!夫人!霜儿知道您不喜欢霜儿,可您不能拆散我们母女啊!您这是在挖霜儿的心啊!夫人!霜儿求您了,求您放过我们母女吧!霜儿给您为奴为婢、做牛做马都行,求求您,不要拆散我们母女!” 林嘉若正看得一愣一愣的,冷不防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抬头看到娘亲蹙眉看着自己。 “乱七八糟的东西少看,别好的不学学坏的!”徐窈宁不痛不痒地训斥了她一声,就招呼她过来,吩咐摆早膳了。 林时生这才发现林嘉若一直在他身后看着,脸上更是尴尬,半是劝解半是强迫地,终于把白霜拖走了。 林嘉若一走到跟前,就被娘亲把一双手都捂住了。 “娘亲,我不要五妹妹住对面!”林嘉若再次重申了自己的立场。 徐窈宁笑了:“娘亲也不想,你放心,她这样一闹,娘亲准叫她如愿!” “那愿之弟弟会住到东厢吗?” “愿之还小,再过一阵,就让他住到西厢去……” 母女俩闲聊了几句,就开始吃早饭了。 刚吃完,林时生就回来了,面色愧疚。 “都吃过了呢?”陪着笑寒暄了一句。 徐窈宁瞥了他一眼:“有事说事!” 林时生脸上一红,张了张嘴,看到林嘉若正睁大了眼睛,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便又闭上了嘴,干咳一声:“阿若怎么还不去你师父那儿?” “等会儿去!”林嘉若敷衍了一声,仍旧坐得端正,等着听他们说话。 林时生拿着眼睛去看徐窈宁,徐窈宁想了想,也赶起人来:“去去去!你一个小孩子,老想打听大人的事是怎么回事!还不快去练武!” 林嘉若怀着满腹怨念被赶了出去。 等她回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 林时生亲自去同林老夫人说情,将林嘉薇留在了白霜身边。 “我真不知道五妹妹住在东厢和住在后罩房,对白姨娘来说有什么区别?”林嘉若很是不解。 黄鹂笑着说:“小门小户出来的,容易眼皮子浅,大约以为这样就能驳了夫人的面子,显得她在郎君面前得宠吧!” 今冬第一场雪来的时候,林嘉若的大伯父林敬生和二伯父林俊生同一天回来了。 当晚的接风家宴上,上上下下都洋溢着笑容。 为官三年一述职,只有述职的时候才多一点假期,可以回家一趟。 所以上一次见到这两位伯父的时候,林嘉若才两岁,压根就不记得了,现在到了眼前,喊了两声“伯父”之后,完全是看陌生人的目光,好奇得不得了。 大伯父林敬生长得端正儒雅,说话也很和气,看林嘉若一直看他,便笑着抓了一把松子糖塞到她手里,说:“阿若长高了这么多!上回走的时候,还不及这桌子高呢!扶着凳子,要去够桌上的松子糖,结果撒了一地,也不知道想什么,就坐地上哭了。”周围的大人跟着笑了起来。 林嘉若脸上一红,这都陈年往事了,提它干嘛……不过,我真的长高了吗?好开心…… 林敬生见她小脸红扑扑的,有些害羞又忍不住兴奋的模样,煞是可爱,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拿去吃吧,这回可别再掉了。” 林嘉若很想把松子糖还给他,认真地告诉他,自己早就已经不是爱吃松子糖的小孩子了,但脑子里纠结半天,还是讷讷地捧着松子糖,躲回了娘亲身边。 林俊生淡淡笑着看了林嘉若一眼,又看了一眼林嘉芷——家里两位男主人的接风宴,林嘉芷当然不能缺席。 “母亲!”林俊生语气肃然地说,“阿芷的事儿已经知道了,儿三年未归,对子女教养之事未能尽责,如今儿回来了,阿芷就交给儿吧,不敢再劳烦母亲了!” 林时生请求把庶女给妾室养的事,林老夫人都无力拒绝,林俊生要亲自管教女儿的要求,就更拒绝不了了。 何况林俊生的话说得合情合理,就是林时生和徐窈宁也拿不出理由来反对。 就这样,关了半年多的林嘉芷,终于